丹田内的炉火应诀而动,轰然爆发。
三色真火透体而出,在他身前凝成一道薄薄的火焰屏障,焰光流转。
风刃撞上火焰屏障,连半点涟漪都没能激起,就噗噗地化作了飞灰。
唐冥动作不停,右手握紧太虚令,对着天空一晃。
“太虚灵炎,现!”
一条金红色的火蛇自令牌中咆哮窜出,身形扭动,直扑向空中的疯魔隼。
火蛇在空中一个盘旋,体型骤然膨胀百倍,张开足以吞噬山峦的巨口,一口将疯魔隼吞了进去。
成了?
唐冥刚要松口气,那膨胀的火蛇却毫无征兆地崩散开来,化作漫天零落的火星,飘飘扬扬。
火光散尽,疯魔隼的身影重新显露。
它竟是毫发无损!
不仅如此,它的双翼上还覆盖了一层墨绿色的鳞片,幽幽地闪着诡异的光。
“不对!”唐冥心里咯噔一下,“这畜生被人动了手脚!”
几乎是同时,丹田中的太虚神炉剧烈震动起来,三元之力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充斥他的四肢百骸。
他体表的金红纹路大亮,炉火真意勃发。
唐冥双手快速结印,澎湃的三元之力在掌心汇聚、压缩,最终化作一团刺目的光球。
“太虚三元印!”
光球脱手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轰在疯魔隼的胸膛上。
“唳——!”
妖兽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上的墨绿鳞片如同被剥落的墙皮,簌簌掉落。
鳞片脱落处,露出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线,贯穿了它的整个身躯。
“傀儡线?”唐冥心头一跳,“有人在背后操控?”
疯魔隼眼中的红光迅速暗淡下去,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摇晃了几下,最终失去所有力气,轰然坠落在地,激起一片烟尘。
唐冥走上前去,伸手探入妖兽体内,将那根红线抽了出来。
线头在他指尖微微颤动,随即啪的一声,断成了数截,化作一缕极淡的血烟,消散在空气中。
就在这时,太虚炉灵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示。
唐冥猛地转身,脚下发力,三两步窜上附近的一处山岗。
他极目远眺。
东荒腹地的方向,隐约可见一座灰黑色的高塔轮廓,直插云霄。
“东荒第一灵脉节点,应该就在那塔的附近。”唐冥取出玉简,确认了一下方位。
“塔下有座城,叫断魂城……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得先去那里探探情况。”
断魂城。
这名字果然不是白叫的。
城墙斑驳破败,许多地方已经坍塌,露出内里的夯土。
街道狭窄,七弯八拐,地上污水横流。
街上行人不多,偶尔遇到的几个,也都低着头,行色匆匆,脸上带着浓浓的戒备。
唐冥进城前就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袍,将太虚令贴身藏好。
越往城中心走,丹田里的炉灵就越发活跃。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地底深处,有一股极其强大却又混乱狂暴的灵脉气息在涌动。
“这位客官,面生得很呐,想打听点什么?”
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头拦住了唐冥的去路,脸上堆着笑,看着却格外瘆人。
“老人家,城里可有卖古籍旧书的地方?我对东荒的一些风物地理比较感兴趣。”唐冥随口应付道。
独眼老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那可巧了!城南头有个黑市,专卖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过嘛……”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这几天,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到灵脉塔那边去了,黑市怕是冷清得很。”
“灵脉塔?”唐冥顺着话问。
“就是城中心那座黑塔,咱们东荒第一大家族,蓝家的地盘。”独眼老头朝塔的方向努了努嘴,“听说啊,是地下的灵脉出了问题,不太稳当。蓝家家主这才把四面八方的高手都请过来,商量对策呢。”
唐冥不动声色地道了声谢,转身朝着城南方向走去。
他心里开始盘算。
灵脉异变已经闹得这么大,连当地的大家族都惊动了。
看来自己这次来,想要悄无声息地查探,怕是没那么容易。
太元阁毕竟初立,在这东荒之地没什么根基和名望,直接亮身份,未必是好事,说不定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行事务必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黑市的入口藏在一处废弃的地下石窟里,相当隐蔽。
要不是体内炉灵隐隐有所指引,唐冥觉得自己就算路过一百次也发现不了。
石窟里光线昏暗,空气污浊,只有几盏油灯提供着微弱的光亮。
摊位摆的稀稀拉拉,大多是一些破烂玩意儿。
唐冥一路走过去,大致扫了几眼。
干瘪的妖兽内脏、字迹模糊的兽皮卷轴、闪着不明光泽的矿石……没什么能入眼的东西。
“客官,瞧瞧?老婆子这儿可有刚淘换来的好东西。”
一个身材极其矮小的老妪拦住了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嘴被什么东西染得漆黑的牙齿。
唐冥本想直接走开,丹田里的炉灵却猛地一跳!
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在老妪那简陋的摊位上。
在一堆破铜烂铁中,确实有件东西不太一样。
那是一块只有拳头大小的青铜残片,锈迹斑斑,但上面隐约可见一些繁复的符文刻印。
那些符文的样式……竟然和太虚神炉上的纹路有几分神似!
“这块铜片,什么来头?”唐冥按捺住心里的波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些。
老妪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灵脉塔底下挖出来的宝贝,听说是上古阵法掉下来的一块。三百灵石,不二价。”
“一百五。”唐冥随口还价,不能表现得太在意。
“呵,小兄弟,价砍得够狠呐。”一个清朗的声音插了进来,“这玩意儿,我出五百灵石。”
唐冥侧过身。
不远处站着个年轻人,一身墨色长衫,面皮白净,眉眼间却有股子压不住的野性。他手里掂着把亮闪闪的小锤子,时不时敲一下自己的掌心,叮叮作响,声音清脆得有些扎耳朵。
“燕公子!”老妪那张皱巴巴的脸笑开了花,“您怎么有空来这儿!”
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