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裹挟着暴雨,如汹涌的潮水般向这片古老山林倾泻而下。
漆黑的夜幕也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落在枝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那声音急促而密集,犹如万鼓齐鸣,无情地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林中有七八个人影在匆匆穿梭,他们的身影在如墨的雨幕中时隐时现。
队伍里,有一位身着藏红色僧袍的喇嘛。
那鲜艳的藏红在黑暗中不仅没有带来丝毫暖意。
反而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肃穆,仿佛是黑暗中燃烧的诡异火焰,随时可能熄灭。
喇嘛一边在心中默念着经文,试图借此平复内心的不安,手指也不断的掐算着什么。
似乎是算到了什么,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同行的还有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尽管步伐匆忙,却依旧不失沉稳。
他那花白的发须在风雨中肆意飞舞,宛如风中摇曳的枯草。
其余的人,也是身着各种户外装备,可满身精良却看不出派系。
想来也不是些什么省油的灯。
他们的脸上溅满了泥点,雨水顺着脸颊不断流淌。
混合着汗水,让他们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
从他们矫健的步履中,可以判断出都是非常厉害的练家子。
相互之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生怕身边的人突然发生什么变故。
他们身上沾满了泥污,显然是在这个林子里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此刻正急于撤离。
突然,老道士神色一凛,猛地停下脚步,额头上的皱纹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沉声道:“好像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是的,我也感觉到了。”
众人的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缓缓伸向他们。
此刻既然大家都感觉到了不对劲,那么最好还是小心行事赶紧撤离的好。
他们下意识地靠近彼此,放下了之前互相之间的警惕。
面对人时,他们是人,为了利益和资源需要争斗这是天性。
但是面对自然的威胁,甚至别的东西,他们就不再是人,而是“人族!”
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危险的角落。
显然大家都是有经历过了不少事情的人,感知能力都不是正常人可以比的存在。
趋吉避凶的动物本能早就开发到了非常恐怖的地步。
此时清一色的都感觉到了不妙,那么就一定是有事要发生了。
继而加快了脚步,如今只有小心行事加速撤离这个区域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个背包客毫无征兆地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拖进林子。
速度快得如同鬼魅,只留下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在雨中回荡。
众人瞬间炸开了锅,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愤怒,恐惧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
头皮发麻的同时,冷汗也不受控制地从额头冒出,与雨水混在一起。
但又因为对方对人类霸主地位的不尊重,又产生了愤怒。
这份情绪,驱使着他们立刻抽出砍刀追了上去。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回同伴,再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最好再让对方知道,违反“天道”定下的互不侵扰条约后果有多严重。
老道士虽年事已高,速度却丝毫不弱于其他人。
只见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根铜钉,手臂一挥,铜钉带着寒光射向那黑影,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锐利,即便面对着未知的恐怖,也绝不退缩。
没走几步,众人就看到那个背包客被对方身上的“毛发”紧紧地束缚住。
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而他身后是一个诡异至极的东西,像是藤条成精一般。
那些藤条粗壮而扭曲,表面布满了黑色的黏液。
在雨水的冲刷下不断蠕动,并且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全身裹着一层厚厚的、湿漉漉的草藤,草藤粗细不均,互相缠绕。
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阴森。
其指甲长而扭曲,像是一根根坚硬的黑色树枝。
而那些草藤就是从这些指甲中疯狂衍生而出的。
只见其向四周肆意伸展,有的还紧紧缠绕在它自身的肢体上。
原本的衣物早已被草藤挤碎、腐蚀,只能看到一些破布碎片夹杂其中。
不难看出是官服,毕竟也只有这些当官的才能用得上那么好的地,继而滋生出这种怪物。
它的头发也与草藤纠结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一缕缕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和身上,随着它的动作不断晃动。
它的面部极为恐怖,皮肤呈现出一种青灰色,像是被浸泡了许久的腐肉,毫无生气。
双眼圆睁,眼珠突出,呈现出浑浊的白色,没有一丝神采,却散发着无尽的诡异。
嘴巴大张,露出泛黄的牙齿,一些不知所谓的汁水顺着下巴不断滴落。
老道士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吐出两个字:“僵尸!”
其余人眼中写满了震撼与恐惧,这和他们认知里的僵尸似乎不太一样。
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僵尸,它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明显僵尸的威名大家都听说过,恐惧也在不断蔓延。
老道士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对着喇嘛欠身说道:“拿的东西放下吧,不然我们今天走不掉了。”
众人看向被束缚住的背包客,他已经开始翻白眼,嘴角流出了浑浊的口水,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但僵尸并没有什么多的动作啊?
是怎么做到的?
病毒感染?
还是被吸取了精气?
喇嘛皱着眉头,内心十分纠结,这东西得来不易,就这么放下实在心有不甘。
但看着眼前的恐怖场景,又深知老道士所言不虚。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不知所以的东西。
看起来像个木瘤,又像许多枯草枯木凝结成的物体,形状不规则,看起来平平无奇。
如果是一般的登山客遇上,说不准会当成“球”一脚踢开。
但是能被僵尸认定重要的东西,一定有它的神异之处。
只见喇嘛最终不甘心的缓缓将那东西放下。
老道士立刻高声招呼所有人后退。
这时,那个怪物也立刻松开了背包客,在地上迅速爬行而来。
它爬行的姿势极为诡异,身体扭曲成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
草藤在它身下疯狂摆动,带动着它的肢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
此时众人通过灯光也终于看清,这就是一具裹着厚厚“草藤”的尸体。
爬行时竟是“草藤”带动着尸体前进。
很明显,这尸体是被什么东西寄生了,而那些“草藤”居然是从它的指甲里衍生出来的。
所以也可以说,这就是它的指甲。
怪物拿回木瘤状的东西后立刻退去,速度非常快,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的深处。
似乎对方也知道面前这群人不太好惹。
虽然已经是怪物,但那趋吉避凶的本能可能还是存在。
可能还被无限强化了,所以并不想和众人多有接触。
过了一会,老道士才松了一口气,找了块石头坐下。
雨滴不断落下,打在地上溅起层层水花。
远处倒下的背包客也不知情况如何,只能听到他微弱的呻吟声在风雨中时断时续。
老道士缓缓开口:“僵尸在大多数人心目中都是那种跳着走路的,爱吸人血,其实不然。
在很久以前,我的师傅和我说过,它也是“妖”的一种。
因为埋骨地等诸多原因导致尸变。
但最重要的是,埋下去的人可能还没死透,是还有一线生机在的。
加上埋骨地至阴至邪,阴差阳错地吸引来了某些东西。”
老道士顿了顿,神色凝重地说:“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或许可以理解为是类似孢子之类的东西。
这些孢子维护着这最后一丝生命,在那至阴至邪之地不断生长,侵入尸体,一点点改变着它。”
众人听着老道士的话,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这世间竟有如此诡异的事情。
那未知的孢子,那被改变的尸体,都让他们陷入沉思总结这次的经验。
以免以后遇上不知所谓。
一个年轻的练家子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以前他们描绘的那些僵尸形象都是假的咯?”
老道士摇了摇头,神色认真地说道:“也不一定,因为这僵尸可能根本不会只有一个形象存在。
师傅说过,根据形成僵尸的地区不同,长相也会有不少变化,所需要的“可能”也大有不同。
说不准某些地区,真的有那种电影里描绘的僵尸,蹦蹦跳跳爱吸食人血。
世界之大,我也不敢断定真假。
就像咱们今天遇到的这只,和我们寻常认知里的就截然不同。
说不准有的地方湿气重,僵尸身上可能长满青苔。
有的地方多瘴气,僵尸或许会散发着毒雾。
各地的环境、风水,应该也都可能会影响僵尸的形成和形态。”
众人听着老道士的解释,心中对这广阔无边的世界,又多了几分敬畏。
这世界的未知,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一个孔武有力的人,把那位背包客背在身上,说道:“这听起来和那些玩虫子的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试图用这样的调侃来缓解心中的紧张。
老道士继续说道:“这具尸体的一线生机会被一直维持着,就像植物人一样。
只有本能存在,但是它的生长却不会停止。
指甲毛发,身上会长出各式各样奇怪的藤条状,其实就等同于是他的毛发生长缠绕而成。
而我们刚才看到的这一具已经非常有气候了。
这位大师拿走的东西多半是它非常重视的东西。
从他拿人交换的行为来判断,对方已经有了灵智。
已经脱离了寻常妖物的层次,如果不还给他,我们今天都会被留在这里。
它懂得守护自己的东西,也知道我们对它有威胁。”
众人听后,心中对这只僵尸的忌惮又多了几分,一个有灵智的僵尸,实在是太可怕了。
另一个手臂露出纹身的背包客不服气地说:“我手里这全自动步枪也奈何不了吗?”
老道士嗤笑一声:“如果有个几十把可能还行,一把根本不行,毕竟人家本来就是死的。
又怎么怕你这玩意?
它没有痛觉,子弹对它来说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攻击。
除非你能直接给它打成筛子。”
纹身背包客听后,心中虽然还是有些不甘,但也明白老道士说得在理,只能无奈地收起步枪,心中暗自祈祷不要再与这僵尸相遇。
最后,大家在一脸警惕中撤出了这片林子。
雨还在下,似乎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恐怖故事。
而那具诡异的僵尸,也成了这个角落里的故事之一。
说不准当角落里的故事发生时,你正在舒服的房间享受着假日的美好。
那些大山默默的看着,记录着。
山,什么都知道,但是他只会默默的记录。
众人撤离山林后,心有余悸地将受伤的背包客火速送往最近的医院。
一路上,风雨似乎仍在纠缠,敲打着车窗。
到了医院,医生们全力抢救。
然而,诡异的是,那背包客身上竟没有出现任何肉眼可见的伤痕。
可他的意识却永远地陷入了混沌。
除了保留了最基本的吃喝本能,和对外界自卫攻击性,活脱脱成了一个失去理智的狂人。
最终对方的异状医疗也无法解决,喇嘛和道长也无法解决。
大家也都叹了一口气,只能认命了,有时候只有认命这个答案。
而面对医院里好奇路人的询问,也只是说道:可能是在山里中邪了。
成为了这个角落里故事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