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之上,尘埃落定。
宁淮的百名精锐府兵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呻吟声此起彼伏。
而宁枫的老兵们虽衣衫破旧,却仍如铁塔般屹立,眼神锐利如刀。
“老子终于不用替你们洗恭桶了!”
周猛恶狠狠地咆哮道,差点流下泪来。
众人一阵大笑,好不畅快。
看台上,宁淮脸色铁青,手指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面对太和帝的训斥,他依旧不愿意退缩,厉声道:\"父皇!儿臣还是不服!\"
\"六弟不过是使了些诡计!若两军正面冲锋,直接硬刚,他那些老兵绝对不是我那些府兵的对手。\"
太和帝略微皱眉,但一旁的内阁大学士曾行知已经不满地道:
“三殿下此言差矣,两军对垒,靠的不是单纯的兵力比拼,更是谋略、胆气的较量。”
“若按照三殿下所说,那我大康和北桓交战,不得直接将两国兵力放防线上直接比较,决出胜负?”
“那这古往今来,又怎么会留下这么多以弱胜强的战场故事?”
“这是在校场演练,而且事先并未说明具体条件,曾大人此言未免有偏袒之嫌。”
一位大臣当即站了出来,大声驳斥道。
“不错!此局武斗的本意是两大府兵之间的战力较量,理应正面直接对战,而不是用此等手段来获得胜利。”
礼部尚书厚着脸皮地道。
他刚才直接输了两千两,若是不能再比一场,那可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而之前那位大臣,也是如此。
他们自然明白,这一局武斗,宁枫赢得精彩至极。
可以想到自己输掉的那几千两银子,这些大臣们便是连脸都不要了。
“微臣觉得两位大臣说得有理,六殿下多少有些胜之不武。”
“府兵又不是正规军,自然不能拿正规军那套演练方法相提并论。”
“不错!此次武斗之前,双方的确没有约定好一些条件,理应不算。”
“……”
太和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些治下能臣们,居然还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一面。
可是,眼看着这过半大臣纷纷要求再比一场,太和帝软弱的毛病又犯了。
他迟疑地望了宁淮几眼,这才艰涩地开口道:
“老六,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可愿意再比一次?”
\"儿臣可以再比。\"
宁枫浑不在意地笑道:“但三哥每次耍赖,都让你来求我,这次必须要三哥亲自求我,而且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保证,绝没有下一次了!”
宁枫这要求听着就太过单纯,但其实对于心高气傲的宁淮来说,已是奇耻大辱。
让他跟一个憨子开口请求,简直就是在践踏他的尊严。
\"三哥,你开始求我吧!不然我可就要反悔了!\"
宁枫哈哈一笑,颇有点小孩子脾性。
群臣顿时忍不住纷纷偷笑,各自在心里嘀咕,这一幕怕是会让宁淮这位三皇子永世难忘。
宁淮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余光里,他看见不少大臣都在拼命使眼色——方才这些老家伙在武斗中押了重注,此刻想要翻本,可不就得他先跟宁枫服软吗?
群臣的眼神就像是饿狼般盯着他,这些输红了眼的赌徒哪还顾得上他三皇子的身份?
\"好……\"
宁淮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六弟,三哥求你再跟我比一场书法!\"
\"还有呢?\"
宁枫哈哈大笑,手舞足蹈。
宁淮胸口剧烈起伏,最终重重抱拳:\"请六弟答应,三哥保证不再加赛!\"
“乖,那就再陪你玩一次。”
宁枫得意不已,但宁淮心中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至于那些大臣们,此刻则一个个好似松了口气似的,庆幸自己终于有翻本的机会了。
“这下总算能翻身了!三皇子的书法在诸多皇子之中可谓拔尖,已然有大师风范。”
“这还用你说?老夫若不是明知三殿下书法造诣冠绝当代年轻一辈,又岂会厚着脸皮要求陛下再比试一次?”
“论心计,六殿下终归是嫩了点,他这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啊!”
“……”
群臣们凑在一起,议论纷纷,好不得意。
毕竟宁淮的书法造诣在整个皇室之中,的确是极为出彩,就连天和帝有时都忍不住夸赞几句,赞叹他颇有当年的书圣遗风。
至于宁枫,太和帝印象中好像这个老六就没怎么握过笔。
“曾爱卿,此局老六是否还有胜算?”
太和帝忍不住问曾行知。
此刻曾行知早已面如锅底,阴沉至极。
他无奈地道:“六殿下向来不喜学习,特别是书法,因此他的字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
太和帝顿时错愕,随后头痛地捏住了眉心:“这憨子,不会书法还敢答应?”
“这还不是你这个好父皇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造成的吗?”
曾行知心里吐槽,却是不敢说出口。
\"陛下!\"
忽然,张川低声提醒了一句。
太和帝和曾行知顺势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看台边四皇子宁胜正被几个大臣围着,手里还攥着本账簿。
察觉到太和帝投来目光,宁胜不由得心虚干笑道:\"儿臣...儿臣只是帮诸位大人记记账...\"
“胡闹!你还嫌不够乱是吧?”
太和帝勃然大怒,但宁胜立刻指着曾行知道:“父皇,儿臣这是效仿曾大人而已,刚才武斗之前,曾大人可也是开庄收了赌注的。”
太和帝瞬间懵了,不可思议地望向曾行知,满脸的无奈。
曾行知老脸一红,讪讪道:“老臣只是想给那些一直看不起六殿下的臣子们一个教训,绝无敛财的意思。”
“哼,你最好是这么想的。”
太和帝冷哼一声,干脆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宁胜见此,立刻心头大喜,越发痛快地张罗着诸位大臣下注。
\"四哥这是在坐庄?那我能买我自己赢吗?\"
宁枫憨憨地问道。
但其实,他早就看到了宁胜在暗地里开盘下注,而且那时候宁淮还没开口跟自己求饶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点,宁枫才会再次接受宁淮的比试。
宁淮这只肥猪,就算再肥,经历了这么几次狠狠的宰割后,也的确是有点伤筋动骨了。
所以,他干脆不提任何加赛的额外条件,只要求宁淮当众恳求自己,羞辱一番也就罢了。
至于这实际的好处嘛,自然是得靠宁胜了。
“老六,你自己要下注?”
宁胜喜出望外,甚至激动得有些不可置信。
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这个老六在坑自己和宁淮,难得上天开眼,居然让这憨子主动送上门来了。
“不可以吗?”
宁枫迟疑了一下,然后道:“那我不下注了。”
“别!别!别……”
宁淮的声音就像是鸭子,那叫一个急促。
宁枫就是要有意逗逗他,笑眯眯地道:“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懂怎么赌。”
“这有什么难的!”
“你三哥赔率是一赔一点二,六弟你则一赔五,不过你若是下注下得多,那三哥就吃点亏,给你一赔八如何?”
宁胜也是真的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为了能够哄宁枫下水,居然敢开出这等赔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