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快见她这般疑惑,起身笑盈盈地解释道,
“你可知为何这些百姓,之前有货却不愿意出?”
萧炽月皱着眉头道,
“你不是说这是什么……压什么货等什么来着?”
“是压货等抛!”
秦快接着话道。
“对!就是这个!”
萧炽月不解,“怎么?现在又要推翻自己的言论不成?”
“非也!”
秦快摇头,随即悠悠道,
“你可以将这羽毛收购当做是一个大盘,往里面注入资金购买货物,便是持有股份!”
“所谓的持有股份多者甚至超过百分之五十者,可定制股份价格,叫做庄家!”
“而持有些许货物,却并不能影响整体价格走向者,叫做散户。”
“庄家会在股价低的时候,向内注入资金不断购买股份,这叫做吸货,然后在高价出售,这边叫做抛盘。”
“而散户也会在股价低的时候购买股份,当做搭乘庄家这艘大船的船票,一起从中牟利。”
听到这番言论,萧炽月当场就被绕晕了。
什么庄家什么散户?
当然,她也并非是个白痴。
秦快这些话里,多多少少让她听出了些许端倪,不由得问道,
“你的意思是……刘家可以规定羽毛的价格,百姓手里的羽毛价格也会随之水涨船高,从而发一笔横财?”
啪!
秦快拍手点头,
“就是这个意思。”
而萧炽月更是不解,
“如此一来,那利从何而来?即便这些羽毛涨到了天价,也是有价无市,无人交易,又有何意义?”
闻言,秦快微微有些诧异。
这臭婆娘不傻嘛~
还能想清楚这其中的含义。
随后继续解释,
“说的不错,既然有人获利,那自然也就有人亏损,亏损的是谁呢?”
萧炽月理所当然傲娇道,
“本小姐怎会知晓?”
秦快:……
“这就涉及到一个更为复杂的关系,叫做牛市和熊市。”
“牛市?熊市?”
萧炽月瞪着眸子满是不解。
秦快又道,
“所谓牛市,更多的是由舆论所导致,引到经济体系的风向,从未成了良性循环发展的市场经济。”
“而熊市,则是散户入驻资金热情不高,极为低迷的市场环境。”
“最近一个月里,羽毛的价格从分文不值,翻到了现在千金难买的地步,你认为是牛市,还是熊市?”
萧绯烟仔细想了想,
“自然是牛市。”
“没错!”
秦快拍手,“既然是牛市,那么换做是你,明知自己手中的股份……嗯,换个说法,明知自己手中的货会越来越贵,你是马上卖出去,还是等它价格更高的时候再卖?”
萧炽月下意识道,
“自然是等它价格更高的时候在卖,你以为老娘傻吗?”
闻言,秦快笑了,笑的尤为大声。
“你笑什么?”
萧炽月不悦。
秦快指着她道,
“你不但傻,而且傻的无可救药。”
“你说什么?!”
萧炽月的气又冒到了嗓子眼。
然而秦快笑声戛然而止,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你说的没错,只要他是个人,都会像你做出一样的选择!”
“那你还说本小姐……”
萧炽月刚想开口却被秦快打断,
“可是,这个抉择,就是傻……不,就是蠢,而且是蠢的无可救药。”
萧炽月错愕,
“这又是为何?”
秦快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
“因为这是人性,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这一份贪婪的人性,如今羽毛的价格已经涨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我称它为涨停,今日是此价,明日翻一番,换做谁也不会愿意亏损出手。”
“如此一来,所有手里有货的散户,都不会出手,庄家吸不到货,就无法调控价格,便会慢慢将手中的股份筹码给抛掉,以此来减轻自己的资金压力。”
“但是!!”
秦快加重了语气,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
说到这,他缓缓转头看向萧炽月笑了笑,
“庄家抛弃盘口,散户见势不对立刻抛售,价格也会如同泄洪般急流而下,无法遏制,最后就是……”
“崩盘!”
萧炽月听着他口里所说的自己从未听过的理论,一时间呆滞了目光。
她不敢相信这些都是从秦快嘴里说出来的。
这真的是她那个废物小弟吗?
秦快见萧炽月和其他人都莫不做声,放下茶杯抹了抹手,
“刘家为了针对我疯狂抢货,这叫做多,而小爷我今日在门口挂上这样的价格购买羽毛,便是做空。”
“今日我已经让人在城中散播出消息,刘家根本做不出纺织机,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这个市场的走向,一旦出现了向我这样的利空消息,百姓手里的货将会彻底按捺不住,开始急切抛售,追涨杀跌,这是人类亘古不变的通病!”
闻言,萧炽月回过神来,紧紧盯着他道,
“即便刘家真的做不出纺织机,那羽毛对他们而言就毫无用处,你就如此肯定,他还会收购百姓手中的羽毛?”
秦快自信笑了笑,
“这便是信息时间差了,刘家就算真的能够迅速反应过来,那也为时已晚,该收的货应该也收得差不多了。”
萧炽月不屑嗤笑,她完全不相信秦快会有如此精准的算计,
“我看你是得了癔症还差不多,刘家的人当真像你说的……”
“先生!”
就在这时,袁笠不知何时来到了布庄。
秦快连忙上前询问,
“情况如何?”
袁笠拱手点头,
“正如先生所料,今日刘家各大布坊都被百姓挤陷下去,都在急售手中禽羽!”
萧炽月心中咯噔一声,
“袁大人,刘家那些布坊都出钱买了?”
“买了啊!”
袁笠不明所以,
“刘家最近不是在与先生抢购禽羽吗?如此大量的货源,为何不买?”
此话一出,萧炽月脑海轰然炸开,难以置信地等着秦快。
秦快却悠然自得地品茶,笑盈盈地单手负背,感受着门外冷厉的寒风,嘴角微微上扬而起,淡笑着道,
“北风已起,寒月心惊,武陵州郡的天,该变一变了。”
萧炽月回神,咽了口唾沫问道,
“何以为变?”
秦快转头,露出迷人的笑意,扬起手轻轻朝空中抓了一把道,
“泡沫已灭,刘家……当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