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姎睡了个好觉。
醒来发现家里就剩她一人了。
其他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似乎并不在意她下午就要坐火车离开家乡赶赴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这件事。
不过她也不在意就是了,家里没人反而好,她趁机薅点碗橱和食品柜里的吃食。
碗橱和食品柜都是上着锁的,原身打从有记忆起就没机会碰里头的东西。
但这些老式挂锁在谢姎眼里就跟没有一样,稍微使点力就扯断了。
她把碗橱里的面粉、鸡蛋都用了,去摘了几根窗台种着的小葱,贴了十几张葱花鸡蛋饼,剩下的鸡蛋都煮了茶叶蛋装在铝饭盒里。
碗橱里还有过年没吃完的腊肠、咸肉,顿时想吃干饭了。
昨晚余慧珠做的是红薯粥。
从原身的记忆里得知,余慧珠在家很少做干饭,她和谢父中午在食堂吃。
食堂有干饭也有肉菜,谢琪三姐弟仗着年纪小也经常跑去棉纺厂食堂打牙祭。
因此晚上这顿吃得比较简朴,不是吃完没多久就饿的稀粥就是干得噎嗓的杂粮窝窝头。
谢琪三姐弟私底下有余慧珠给她们开的小灶,原身就只能饥肠辘辘到天明了。
这样日复一日,不得胃病才叫怪了。
谢姎毫不客气地把腊肠、咸肉都切了。
在碗橱下层找到装大米的陶罐,全部舀出来也没多少,干脆把昨天积分兑的一斤星际米也拿出来,掺在一起用砂锅蒸了满满一锅米饭,饭上铺着切好的腊肠和咸肉。
蒸熟以后,先给自己来了一大碗,一口大白米饭、一口油润的腊肠、再一口大白米饭、一口咸香的咸肉……吃得她逸出一声舒坦的喟叹。
吃饱后,把剩下的米饭和腊肠、咸肉均匀地装入碗橱里找到的两个旧饭盒,打包带走。
食品柜里的茶叶也装走了一半;
至于没开封的麦乳精、两瓶橘子罐头、一包两斤装的大白兔奶糖就不客气地全部带走了。
记忆里,这些是余慧珠娘家送的。
余家那边很想把家里小辈都弄进棉纺厂当工人,因此逢年过节都会给她送礼。
其实这几年棉纺厂越来越难进,容易的话,原身就不会这么闹了。
可余慧珠明明知道内情,却依然收下了娘家的礼,可见是个贪婪的。
饼干、京枣、槽子蛋糕这些是余慧珠买了给她三个孩子偷偷开小灶的。
说实话谢姎没太大兴趣,但说不定能用它们跟别人换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呢,所以也一并薅走了!
食品柜抽屉里还有一个崭新的军用水壶据说是给谢琅买了春游用的,也被谢姎拿来当路上喝水的工具。
最后,只给便宜爹留了半罐茶叶……嗯,看在他昨晚睡前偷偷给自己塞了十块私房钱的份上。
别的但凡能吃能用的,都被谢姎一锅端了。
这么一来,火车上这几天的吃食绝对够了。
手里的钱票——
她盘整之后,往系统商城充了两百,兑换了牙膏牙刷毛巾肥皂卫生纸等日用必需品,还兑换了口罩、草帽、劳保手套等农活辅助工具,和换洗衣物装在一起。
剩下一百还有各类票证和一些重要单据放在一起,藏在里衣的内贴袋。
收拾好包袱,也才晌午。
她背上由蓝色床单打包的硕大行李出发了。
去火车站集合还早,她打算去趟原身姑姑谢春兰家。
谢春兰和原身亲妈陈雅兰是同学,两人名字里都有个兰字,渐渐成了最好的闺蜜。
当年也是谢春兰从中牵线,谢父才认识温柔漂亮的陈雅兰。
可惜红颜薄命,陈雅兰在生下女儿第二年患癌症去世,伤心欲绝的谢春兰从此把闺蜜的女儿当成了亲女儿一样疼。
只是她婆家条件也一般,公公早年摔断了腿,长期卧床,需要人照顾。
小的两个儿子也到了吃穷老子的年纪。
除了考上中专的大儿子住学校宿舍,其他六口人挤在二十几平米的筒子楼里,住房比谢家还紧张。
即使知道原身在后妈手底下定然过得不怎么好,也有心无力。
得知原身要被后妈弄去下乡,谢春兰急得团团转。
这几天她一直在托人找工作,各个大厂的临时工找了个遍,终于等到了答复,就是价格有点贵,对方开价450。
谢春兰哪有这么多钱,这不焦头烂额地四处找人借,能借的都借了,也还差50。
谢姎敲门的时候,谢春兰正低声下气地跟卖岗位的人打商量,问能不能欠50,过三个月还。
对方也很为难:“食品厂的临时工岗位,就是500都有人抢着要,我是看在你男人以前帮过我的份上才卖450的。说实话,要不是急需用钱,我根本不舍得卖……”
“笃笃笃——”
“谁呀?”谢春兰苦着脸拉开门,见是谢姎,又见她肩上扛着一个比她人大得多的包裹,愣住了,“姎姎,你这是……”
“姑姑,我决定下乡了,今天下午四点半的火车,来跟您道个别。”
“什么!!!”
惊愕之后,谢春兰急切地问:“怎么这么突然?是不是你后妈?这个余慧珠!气死我了!你还小不知道,她难道也不清楚吗?乡下日子多辛苦,你细胳膊细腿的,哪是干农活的料……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我去找她算账!”
谢春兰撸着袖子,冲出去要找余慧珠干架,被谢姎拽住了。
“姑姑,我已经报名了,不可能更改了,时间不多,我有些话想和姑姑说。”
“你这孩子……”
谢春兰也知道报名表一旦提交,除非马上找个人结婚或是一病不起,否则无法撤回,顿时急得直抹眼泪。
这下,岗位也不用买了。
谢春兰送走卖岗位的人,一把将谢姎拉进屋,先抱着她呜呜哭了一通,知道时间不等人,擦干眼泪摸出衣服兜里用橡皮筋捆着的一沓钱:
“这里有四百块,本来是给你买岗位的,既然你下乡的事更改不了了,那这钱你拿着,到了地方,好好安顿,别委屈了自己。要是受了欺负,一定要写信或是发电报告诉姑姑……”
不等谢姎开口,她就一股脑儿把钱塞到谢姎怀里。
上车饺子下车面,谢春兰咬咬牙,回房拿上家里仅剩的一张原本留着清明祭祖时用的肉票,风风火火地出门买肉去了,打算给侄女包顿饺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