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摄政?”
“本王不敢用皇兄的命,同国师开玩笑。”
看到云谦眼里的坚定,浴舟开始细细思量他的话。
若云谦能摄政,便有了同云栖晚抗衡的势力,对他来说百利无一害。
“本尊还有一个要求。”
“国师请说。”
“本尊要你把云谏从天牢里放出来。”
云谏虽然没有多少脑子,但这条疯狗也能在关键时刻放出去咬人。
知晓他的意图,云谦没有拒绝。
“本王答应你。”
自始至终,他对那个位置都没有兴趣,云谏想要,只要他能拿过去,他无心阻止。
如今摄政,一则是为了换取解药,二则也是为了防备云栖晚和祈墨淮等人。
否则如果他手中没有权力,待云珩苏醒后,他定是最先被抛弃的那个,更别说带着云珩远走高飞。
所以摄政,既是为了云珩,也是为他自己。
交易达成,浴舟将解药递给云谦,还不忘讽刺几句。
“本尊从前没发现,向来以孱弱示人的二皇子,竟然也有这等魄力。”
面对嘲讽,云谦反以为荣。
“多谢国师夸赞,不过咱们也算是平分秋色。”
装什么装,他沦落到六亲不认的地步,还不是拜面前之人所赐。
“还请国师赠予本王一些无色无味,又不会即刻致命的毒药。”
知道他要用在谁身上,浴舟又大方递给他一个黄色瓷瓶。
“这是三日醉,身中此毒者,若无解药便会在睡梦中死去。”
“多谢国师。”
见云谦准备离开,浴舟唤住他。
“你就不怕本尊给你的解药是假的?”
云谦身形微顿。
“谷清音还被扣在东宫,皇兄能活,他便能活。”
谷清音是浴舟的死穴,只要有他在手,浴舟再老谋深算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就范。
“同样,皇兄若死了,他的下场只会比皇兄惨千百倍。”
云谦并未直接去东宫,而是先去了御书房。
“儿臣的提议,父皇考虑得如何?”
昭云帝眸色狠厉。
“逆子,你胆敢威胁朕?”
云谦侧身避开砸过来的砚台。
“父皇不用在这给儿臣装模作样,想要救皇兄,就乖乖按照儿臣说的做。”
视线在黄色瓷瓶上停留片刻,昭云帝道。
“你凭什么觉得朕,会为了云珩那逆子服下毒药?”
“就凭父皇对皇兄的在意,皇兄一死,父皇也将后继无人。”
他无法确定云珩在昭云帝心中的份量,也无法确定先前在御书房,昭云帝假意里究竟有几分真心。
但昭云帝已经绝嗣,如今与他们又视若仇敌,他定然不甘心把昭云江山交到旁人手上。
昭云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朕连亲生女儿和儿子都能放弃,还会在乎那点血脉?”
“只要朕愿意,想做太子的人多的是,冠上云姓,照样能供奉云氏先祖。”
这逆子还想威胁他,休想。
“如此说来,父皇这是不在意皇兄的死活了?”
昭云帝神色坦然。
“朕承认,先前与云栖晚和祈墨淮联手算计你,是想解了云珩身上的毒。”
“不过朕也并非全然为了他,毕竟如果不这样做,如何能迷惑那丫头呢?”
瞬间便想通了其中关键,云谦心底一凉。
“父皇这是一箭双雕?”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箭四雕。”昭云帝唇角微勾。“云栖晚既有想救云珩的心思,朕乐意之至。”
“如果云珩身上的毒解了,以他的性子,如果知晓朕为他做的一切,今后对朕定会忠心耿耿。”
“而云栖晚,也会因此对朕改观,信任朕,不遗余力地帮朕除去浴舟。”
昭云帝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云谦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浴舟和云栖晚斗得他死她活时,昭云帝便可在云栖晚身后狠狠插她一刀,成为最后的赢家。
“反之,如果他死了,朕便可将此事嫁祸到云栖晚身上。”
“谋害昭云太子,不说谢氏和平西王府,就算是南离也保不住他。”
说到这,昭云帝将案上的折子扔向云谦,看清折子上的内容后,云谦瞳孔猛震。
“父皇早就知晓谷清音的身份?”
昭云帝端起面前的茶,慢悠悠喝了一口。
“不然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微薄的人手,就能查到谷清音的身世?”
云谦心里大惊。
“那浴舟的行踪?”
“没错,也是朕。”
他是昭云之君,整个昭云是他的地盘,只要他想,浴舟就算是化成灰,他的人也能给他捧回来几把。
“哦,对了,朕不妨大发善心再告知你一件事,当初那绝嗣药,也是朕自愿喝下的。”
“为何?”
昭云帝眼里满是玩味。
“以身做局,才能真正入局,不做点牺牲,如何能获取谢知礼和祈敬之那些老匹夫的信任?又如何哄得朕的宝贝女儿心软?”
“朕早就知道,邹太医是谢知礼的人,朕便将计就计,借用他的‘忠心’,将此事透露出去。”
若他真想瞒下此事,定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显而易见,朕成功了,不仅哄得云珩自愿催发体内的毒,还哄得平西王府和谢府忠心耿耿。”
“当然,朕那宝贝女儿如今也被哄得,对朕心软得一塌糊涂,还有你和浴舟,不也被朕哄住了吗?”
昭云帝的话在云谦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所以父皇还想借我的手,除去谷清音,同时重创浴舟和云栖晚?”
或许不止是重创,谷清音是云栖晚召去东宫的。
一旦谷清音死了,浴舟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云栖晚这罪魁祸首。
“看旗鼓相当的豺狼与虎豹相互攀咬,才会更有趣,不是吗?”
云谦没想到,昭云帝比他想象中更心狠。
“皇兄和云栖晚的一片孺慕之情,父皇践踏时就没有丝毫内疚吗?”
“内疚?”昭云帝瞬间变了脸色,一脸阴鸷。
“朕悉心教养云珩十几载,他竟为了不相干的人给朕下绝嗣药,他既无情无义,朕为何要心软?”
“至于云栖晚,她当初回归便是为了杀朕,解她体内的曼陀蛊,若不是朕早有准备,如今早已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她明知谷清音对昭云皇室恨之入骨,时时刻刻想取朕的性命,不仅隐瞒不报,还压下此事。”
“放任这么一条毒蛇在朕身边,这般狼心狗肺的女儿,配不上朕的内疚。”
云谦忽然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昭云帝如此,他就该先去东宫,这样的话,至少可以先救活皇兄。
“那父皇如今悉数告知,打算如何处置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