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一柄长剑刺落，将一只近半米长的蜈蚣脑袋刺穿，钉在地上。
蜈蚣发出惨叫，冒起一阵青烟，很快便烧成了灰烬。
吴雨抬头对面前的一群男女说道：“看到了？这些人早就被蜈蚣寄生了，她们不是佛祖座下弟子，她们是妖。”
面前男男女女皆不说话，也说不了话。
他们全被知秋一叶的定身术给定住了。
吴雨两人对那些头戴纱笠的女子出手，最大的麻烦不是那些女子能隐身，有多强的战力。
而是这些信徒。
他们舍身忘死的阻止吴雨二人除妖。
知秋一叶便画了定身符，将他们一一定住。
让他们亲眼看看眼前这一幕。
吴雨让知秋一叶解了他们的定身法。
恢复行动后，那些人中有的茫然，有的后怕，有的跪地痛哭，不一而足。
唯独没有人高兴。
或者感激。
那少女阿玉在后面跟了进来，看着那四名戴纱笠的女子被杀倒地。
她们的后背出现一个竖着剖开的口子，那大蜈蚣就是从那口子里爬出来的。
阿玉怀抱着吴雨送她的装银子的袋子，神情呆滞，信念崩塌。
如果世间没有佛，没有极乐世界，那像她这样在泥潭里拼命挣扎的人，还有什么盼头？
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似有她这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那些人绝望痛哭过后，有些人变得麻木，有些人则选择当场结束自己的生命。
知秋一叶拉住其中两人，但寻死的有七八人之多，他阻止不过来。
见有其余人皆触柱而亡，知秋一叶呆立当场。
良久，他才对吴雨说道：“大哥，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吴雨还没说话，被知秋一叶抓在手中的一男子趁他失神的空档，挣脱束缚，一头撞上台阶，脑浆崩裂，当场身死。
吴雨这时才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原因，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已经不是一时冲动寻死，你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知秋一叶喃喃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将他们从妖魔手中救下，为什么不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另一名被他拦住的是一女子。
此时那女子悲道：“希望？我丈夫死了，孩子夭了，家里被几位叔叔吃了绝户，我拿什么活下去？
“本以为作为菩萨降世的牺牲，可以入极乐世界，那里没有饥饿，没有痛苦，没有死亡……可这也是假的。
“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或许早点死了，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知秋一叶说道：“你自戕轻生，死后也只会下枉死地狱，业力缠身，入不了轮回……”
那女子忙说道：“两位皆是高人，有什么方法能让我魂飞魄散吗？”
这话问得吴雨两人不由一阵沉默。
吴雨叹道：“活着吧，活着总有希望，自救者天救，自助者天助，自弃者天弃。
“你们只抱着这种极端消极的思想，那人生处处皆是苦难，永远到不了彼岸。”
他掏出银子，替每人发了笔路费，让他们自行离去。
是死是活，皆由他们自己选择。
吴雨除了一句“好自为之”，再多的也帮不了他们。
少女阿玉没有走。
吴雨问她，“你还有什么事？”
阿玉说道：“两位法师，这世上真的存在极乐世界吗？”
知秋一叶说道：“佛祖说有，那大约是存在的。”
阿玉问，“那怎么才能去往极乐？”
吴雨却笑了笑，说道：“按佛家的说法，你越想去往极乐，那就离极乐越远，不成觉悟者，上不了极乐天。
“而想成为觉悟者，心中向往的却不再是极乐，所以，你们这些人永远登不了彼岸，只能在苦海中沉沦。”
阿玉点了点头，走上前来跪倒在地，将怀中装银子的袋子放在地上往前推了推。
知秋一叶不解道：“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阿玉磕头道：“求两位法师收我为徒。”
知秋一叶吓了一跳，忙后退摆手说道：“我昆仑不收女弟子的。”
阿玉又看着吴雨。
吴雨坐在台阶上，不由好笑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
阿玉说道：“我不知道，弟子想去极乐，只想要寻个没有苦难的地方，如今知道那终归只是虚妄，便没了方向。
“但看两位法师斩妖除魔，便想学上你们的本事，也做些斩妖除魔的事，否则我不知道自己活着该做什么？”
吴雨说道：“这世上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只看你愿不愿去做，走出去，看得多了，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只在原地不动，你便永远只能看到眼下的困境，没有方向。”
阿玉说道：“弟子想斩妖除魔。”
吴雨却笑道：“不，你只是想找个靠山。”
阿玉呆了呆，说道：“弟子没这么想。”
吴雨挥了挥手，“你去吧，我不会收你为徒的，再不走，一会要有麻烦找上门来，到时你怕是想走也走不脱了。”
阿玉一脸茫然，只能失魂落魄的走了。
这时知秋一叶才说道：“大哥，难道那普渡还有什么厉害的分身，会过来找麻烦？”
吴雨说道：“我们就是他的麻烦，还怕他还找麻烦？不过是想验证一件事情。”
“什么事？”
吴雨说道：“看看普渡慈航是不是真的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知秋一叶一脸惊讶，“那大哥刚才在门前，还说那普渡慈航能听到我们说话？”
吴雨笑道：“刚才只是试着诓那老东西的，我哪知道眼下杀的这四条蜈蚣，是他的分身，还只是徒子徒孙？
“若是跟我说话的是他分身，他自是能听到，若只是徒子徒孙，他隔天远，哪能听到我们的话？”
知秋一叶一脸无语，先前他还真以为吴雨看破了那些戴纱笠女的子的跟脚呢。
顿了顿，知秋一叶问道：“验证这个对我们除妖有什么用？”
吴雨说道：“当然有用，他若是不知道，那我们就在这慈航大殿守株待兔就行，若是知道，那我们就得主动出击。”
知秋一叶觉得有道理，如果能守株待兔最好。
他问道：“怎么验证？”
“看那朝廷的反应就知道。”吴雨解释道。
“现在朝中有许多大臣都成了普渡慈航的傀儡，他若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一时又赶不回来，必会让那些大臣发动朝廷的力量对付我们。
“不过，我倾向于他已经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刚才离开的少女阿玉急匆匆跑了进来。
“两位法师不好啦，有狗官带着朝廷大军向这边包围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