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家那座质朴却温馨的宅院里,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目光时不时地投向门口,满心焦灼地等着林轩。潘巧莲早已将新衣缝制妥当,细密的针脚里满是她的用心,她轻抚着那些柔软的布料,嘴角噙着一抹难以掩饰的自豪。这些天,她为了这几件衣服,领着胡月,叶欣还有小妹起早贪黑,手指被针扎得满是针眼,可心中却满是欢喜,毕竟这是全家人的新衣,承载着一家人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吴艺珍在一旁踱步,眼神时不时地扫向门外,嘴里念叨着,
“这孩子,咋还不回来。”她心里清楚,虽然只是几件衣服,但在这个家,林轩如今就是主心骨,布料、针线都是他辛苦买回来的,他不点头,这新衣服就像缺了个庄重的仪式,总不能上身。
终于,林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风尘仆仆却难掩眼中的神采。众人一下子围了上去,眼中满是期待。林轩看着大家急切的模样,又瞅瞅那些崭新的衣服,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心里明白,老妈坚持等他回来定这事,也没错,家有家规,不管对内对外,有了规矩才能井井有条。而且,若想带着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他必须得立起这个规矩。
林轩笑着从怀里掏出钱袋,数出五十文递给潘巧莲,又给媳妇叶欣、二嫂林可儿和小妹林静各二十文,说道:“这是你们做衣服三天的报酬。”
潘巧莲瞪大了眼睛,满心诧异,手里攥着那五十文,嗫嚅着:
“三弟,为什么我是五十文?”她心中暗忖,平日里自己在这个家可没少受冷眼,三弟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因为,你的能力值这么多钱。要不是有你,这衣服还真做不出来。”林轩真诚地看着她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林静更是像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
“大嫂还教会了我们几个,是不,二嫂,三嫂?”她心里满是对新衣服的喜爱,还有对大嫂这几日教导的感激,此刻的她,只觉得家里暖融融的,比穿上新衣还开心。
潘巧莲只觉眼眶一热,鼻尖酸涩得厉害。往昔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嫁进林家后,林武每日为了生计奔波,累得回家倒头就睡,夫妻间的温情少得可怜,她心里憋屈,便与村里的闲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笑,惹出不少风言风语,家里人自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小妹更是从没给过她好声气,连“大嫂”都不曾叫过一声。可如今,就因为这几句认可,这五十文钱,她多年来的委屈竟似要一股脑儿宣泄而出。
她望向林武,林武也正憨憨地笑着看她,那目光里有歉意,有疼惜,更多的是夫妻间久违的温情。潘巧莲笑了,这笑里不再有往日的哀怨,不是为那五十文,而是因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家人的肯定,好似多年来漂泊的心,一下子找到了港湾。
“以后做衣服,编织这一块,就交给大嫂负责了。”林轩趁热打铁,当即宣布了他的任命。
“以后还有这样的活?”潘巧莲又惊又喜,眼中闪烁着光芒。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个家是有价值的,能被三弟这般看重,往后的日子似乎有了奔头。
“我下一步就是要做鞋。”林轩眼中透着笃定,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生计蓝图。
“做鞋?”众人异口同声,皆是一脸惊愕。在这偏远的小山村,大家最多也就会编个草鞋,还粗陋得很,哪能拿去卖钱。
“做什么样的鞋?”潘巧莲回过神来,立刻问道。此刻她身为领头人,责任感顿生,想着必须把这事弄清楚。
“我要做藤条和麻做的鞋。”林轩不紧不慢地说。
“藤条怎么可能拿来做鞋?”潘巧莲瞪大了眼睛,满是怀疑。在她的认知里,藤条就是用来编筐的,哪能和做鞋联系到一块儿。
“明天你就知道了。以后我们还要纺布,做衣服,做布鞋。”林轩说得轻描淡写,可众人听来,却似天方夜谭。在这穷乡僻壤,村里压根没人会这些精细手艺,那可都是建朗州府里能工巧匠的活儿,他们连府城都没去过,对这些行当只能望洋兴叹,只当林轩是在吹牛。
林轩见大家一脸迷茫,也不多解释,转身就去弄饭。
吴艺珍刚要起身,家里人就纷纷阻拦,七嘴八舌地说:“妈,您可别动手,那些鱼和肉可得小心伺候着,别毁了。”
吴艺珍看着忙碌的家人,心里既欣慰又有些失落,她暗暗想着:“罢了,看来我也得学学做饭了,不能拖后腿。”便跟着林轩进了厨房。
这边,其他人早就按捺不住,像一群欢快的小鹿奔向新衣。林静穿上新衣,在镜子前转着圈,眼睛亮晶晶的,心里别提多美了:“这新衣穿上,我怕是村里最俊的姑娘啦。村长家的林小雨都没有穿过新衣。”
叶欣和林可儿也穿上各自的新衣,裁剪合体,布料舒适,满心欢喜。潘巧莲按照林轩的吩咐,给叶欣和林可儿各做了两身新衣。剩下的边角余料,都让潘巧莲收了起来,她宝贝似的捏着,心里琢磨着这些都能能派上大用场。
一家人正热闹着,林文也回来了,于是开开心心围坐一团,享用这难得的温馨晚餐。吃完饭,林轩看着媳妇叶欣疲惫却强撑的模样,心疼不已,柔声道:“大家都累了,休息一天,有事明天再做。”
林大有三人,还有林大地三兄弟匆匆赶来。
林大有满脸兴奋,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说:“三哥,刚才在祠堂前面,老槐树下面,林老歪又在那儿吹嘘他去望林县城的经历,咱三个刚好也在那儿,我就嘴快说了句我们今天就去过县城。林老歪起初还不信,我们把县城的见闻噼里啪啦一说,他都傻了,哈哈哈哈,瞧他那猪肝脸,我心里那叫一个痛快。”一想到林老歪平日里那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林大有就来气,如今总算出了口恶气,心里畅快无比。
林大地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啊,你们今天去了县城?”
他心中震惊不已,他爹当了这么久村长,都没机会去县城一趟,没想到林轩他们居然捷足先登。
“去县城没什么新鲜的,过几天你们也会去。”林轩笑着说,眼中满是自信与期待,仿佛县城对他们而言,已是触手可及的地方。
今天林轩心里装着两件大事,制作磨豆腐的工具,还有古法压榨油的设备。而且,今天还得去炸鱼,明早带去玉林镇,如今他在醉仙楼可有自己的股份,这些事耽搁不得。
林轩迅速安排起来,他看向林大有三人,目光坚定:“你们去弄木材和竹子,要挑结实耐用的。”
又转向林大地三人,“你们去村外砍藤条和麻,那玩意村外有的是,多砍些回来。”六人推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出发了。
林轩则带着林武、林威在林武的院子里做压榨花生油和磨豆腐的设备,林文在一旁帮忙打下手。时间一点点过去,四个小时转瞬即逝,林大有和林大地他们满载而归,那些藤条、麻、竹子、木材,堆得像小山似的,几人分了好几次才搬运完。
这边,林轩也没闲着,已将磨豆腐的磨盘,还有其他配套的东西捣鼓好了,看着这些成果,他满意地点点头,心想明天一早就可以开工做豆腐了。不过,压榨花生油的设备,才完成一半,还得加把劲。
林轩抬头看看天色,暮色渐浓,立即开口:“得,该去炸鱼了。”
说着,他吆喝上几个孩子,还有他们这些大人,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向厨房走去。
可林轩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身后,一个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隐没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