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轩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时,院子里呈现出一派忙碌而有序的热闹景象。潘巧莲在二十几个妇人之间穿梭不停,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时不时指点着:
“这边的针脚再细密些,那边的鞋面要绷直咯。”
只见一千双鞋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院子一角,妇人们的手上下翻飞,仍在争分夺秒地赶制着最后的部分。
与此同时,不断有村民抱着或粗或细的藤条、绕成一团团的麻线走进院子,他们的脸上带着质朴的笑容,眼中满是对新鞋的渴望。
用这些不要钱的东西,就是费点力气,就能换到实用的鞋子,这让大伙心里都美滋滋的。
林轩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一个念头油然而生。若日后让村民们按照定量送来藤条和麻,再换成银钱给他们,这既能帮大伙开辟一条新财路,自家又能源源不断地得到稳定的原料供应,可不就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嘛。想到这儿,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就在这时,大哥几人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
“轩弟,咱回来了!”大哥兴奋地高高扬起手中的钱袋子,那袋子与他的动作相呼应,发出清脆的声响,
“今天带回来三十两银子哩!你是没瞧见,县城里的那几个老板可稀罕咱的东西了,不过这才刚开始供豆腐,带得不多,今天主要是花生油和少量的鱼卖得好。”
而在村子的另一头,林老歪家的院子里却笼罩着一层阴霾。林老歪黑着一张脸,像一尊阴沉的雕塑坐在院子当中的石凳上,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哼,我好歹是官府亲封的里正,平日里在村里说一不二,哪能丢这份颜面。”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上的横肉微微抖动,显然气得不轻。想起林满仓一家跟着林轩干得热火朝天,大把大把的钱往家里揣,再看看自己这一大家子,林轩愣是一个都不招揽,这不明摆着让他在村里的威望大打折扣嘛。林老歪“哼”了一声,暗暗咬牙,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心里不停地琢磨着非得找个法子,好好整治整治林轩,让他知道知道这村里到底谁才是能当家做主的人。
另一边,林轩来到竹林,眼前的景象让他眼前一亮。原先那一片茂密得几乎遮天蔽日的竹子已被砍伐殆尽,空旷的土地被平整得平平整整,阳光毫无阻碍地洒在上面。几间崭新的竹屋错落有致地矗立在那儿,竹屋的墙壁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屋顶的茅草也被编织得紧密整齐。
林轩的工钱一日一结,让大伙干活劲头十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干劲与满足。
这些日子,山里安静得有些反常,平日里时不时就出来捣乱的野猪群,如今愣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林轩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门口,抬头望着远处的山峦,抬手轻轻摸着下巴,眉头紧锁,心里犯起了嘀咕:莫不是之前的猎杀,真把那些皮糙肉厚的野猪都给赶尽杀绝了?可往年一到这个时节,祸害庄稼的野猪成群结队,没这么容易就销声匿迹吧。他眯起眼睛,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山泉景象,那山泉从石缝间涌出的水黑得古怪,老爹在世时,爷俩对着那泉水研究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如今想来,那会不会是个煤矿?难不成是山里的煤被水冲了出来,才染黑了泉水。这念头一起,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林轩再也按捺不住,决定进山探个究竟。
林轩找到大哥,把进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事关山里的隐秘,他不敢声张,只打算带上大哥、林大有几人。几人迅速收拾妥当,背篓在背上稳稳当当,里面藏着床弩零件、粗细不一的绳索、威力不小的土炸弹,他们手持弓弩,那弓弩的木质把柄被摩挲得光滑发亮,刀身稳稳插在后背上,在阳光的反射下寒光闪闪,身着护甲,走起路来轻微作响。悄无声息地出发了。行至山脚下,他们把自行车小心藏进灌木丛,还特意用树枝树叶伪装了一番,寻着那条熟悉的小径,仿若几只敏捷的山猫,鱼贯而入。
山林静谧得有些诡异,唯有他们的脚步声在林间轻柔回响。林轩已是第三次进山,路径颇为熟悉,他微微弓着身子,脚步轻盈且迅速,带着众人朝着记忆中的山泉快步走去。一路上,野兔受惊乱窜,它们的眼睛瞪得溜圆,耳朵高高竖起,在草丛中时隐时现。林大有他们眼疾手快,弩箭瞬间上弦,“嗖”的一声,野兔应声而倒,一只接一只被精准射杀,箭羽在野兔身上微微颤动。林四愣咧着嘴,乐颠颠地把野兔塞进背篓,他手里紧握着铁锤,那铁锤的锤柄上缠满了布条,以防手滑,虎目圆睁,警惕地走在最后,活像个威风凛凛的护法。
不多时,那山泉映入眼帘,石缝间依旧汩汩涌出黑色水流。林轩上前,俯身蹲下,小心翼翼地抓起一把黑色沉淀物,放在手心细细端详,那黑色的粉末细腻而有质感,他心中一阵狂喜,果真是煤泥!石缝后头,必定藏着煤矿。可眼下,没带开山挖矿的器具,咋整?林轩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从背篓里里掏出预备好的钢钎,那钢钎闪烁着寒光。林轩双手紧握钢钎,林四愣心领神会,大步上前,双手抡起铁锤,那铁锤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砸向钢钎,“哐当”一声,一块石头应声剥落,水流顿时湍急了些。林轩见状,心中燃起希望之火,不过,这么干太费劲。他瞅了瞅手中的土炸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林轩小心翼翼地将土炸弹塞进石缝,再用碎石块压实,确保爆炸威力最大化。随后,他朝众人挥挥手,示意躲远。众人退到安全地带,林轩深吸一口气,点燃引信,转身拔腿就跑。
“十、九……三、二、一!”轰然巨响,震得山林簌簌发抖,飞鸟惊起,大片大片的树叶簌簌落下。
几人迫不及待地冲上前查看,只见石缝处,已有零散小块煤块随着流水出来。林轩兴奋得满脸通红,心脏怦怦直跳,这可是实打实的水洗煤,品质上乘啊!他抄起铁锤,亲手扩大洞口,紧接着又连炸几次,洞口逐渐扩大,直至手臂能勉强伸进。孩童拳头大小的煤块,随着水流源源不断涌出。
“成了!”林轩激动大喊,众人七手八脚地把煤块装进背篓,沉甸甸的,满是收获的喜悦。
归途中,几人玩性大发,凭借高超箭术,又猎下几只野鸡野兔。林轩望着北莽山深处,目光炽热,心中暗道:这北莽山就是个天然大宝库,里头不知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宝贝。等有空,非得往深处探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