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势愈发猛烈,呼啸着席卷过这片大地,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卷入混沌之中。庙下村的村民们此刻都聚集在村头,人人面色凝重,满心焦虑地望着西边的天空。
忽然,一个年轻的村民双眼惊恐地瞪大,手指颤抖着指向天空,声嘶力竭地大喊:“看,那边,虫子来了!”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恐惧,瞬间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众人闻声,心猛地一沉,齐刷刷地扭头看去。只见西面的天际一片灰蒙蒙,仿若乌云压境,可那不是云,是蝗虫!它们遮天蔽日,如汹涌的黑色浪潮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所过之处,日光都被遮蔽,天地瞬间暗沉。眨眼间,蝗虫群冲到了庙下村的地头,而后如饿狼扑食一般,呼啸着俯冲而下。
林轩早已有所准备,他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眼神坚定而冷静,心中却也暗自紧绷。身旁,四辆喷水车静静待命,每辆车旁都有专人守候,他们紧握着喷水枪,手心满是汗水,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既紧张又带着一丝决绝。
蝗虫疯狂地扑落,如密集的雨点。林轩见状,目光一凛,毫不犹豫地大声下令:“喷水!”声音如洪钟,响彻四周。刹那间,四辆喷水车同时启动,喷头将早已备好的酒呈扇形喷向空中,酒香瞬间弥漫。
林轩身旁的林武,也是一脸严肃,他和林轩迅速点燃床弩弩箭上的布条。火苗“腾”地蹿起,映照着他们坚毅的面庞。
随即,两人用力,狠狠扳动床弩扳机,弩箭裹挟着火焰,如流星般飞向空中。下一刻,一个巨大的火墙轰然爆燃而起,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火舌疯狂舞动,好似要将天空吞噬。那些当先冲来的蝗虫瞬间被卷入火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烧焦的气味迅速飘散。
庙下村和小莽村的村民们哪里见过这般震撼又骇人的阵仗,都惊得呆立在原地,嘴巴大张,眼睛瞪得溜圆,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他们心中既是对蝗虫的恐惧,又是对这火焰威力的惊叹,还有对能否成功抗灾的揪心。
林轩一边指挥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却始终紧盯战场。他高声呼喊:
“快,把酒坛里的酒倒进喷水车,别停!”
众人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又有序地忙碌起来。
火墙与蝗虫就这样僵持不下,火墙熊熊燃烧,似永不熄灭的烈焰长城;蝗虫前赴后继,如疯狂的黑色敢死队。不断有蝗虫扑入火墙,化为灰烬,而那些侥幸落地未被烧死的,也残翅断腿,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天上的蝗虫终于渐渐稀疏,直至基本消失不见。林轩这才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下令众人停下。此时,地上的蝗虫虽还有少数在啃食庄稼,但相较往年,数量已是锐减,且大部分都伤势惨重,奄奄一息,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地上的蝗虫虽然还有啃食庄稼,不过已经较往年少了太多,并且大部分都被烧伤,估计也活不久。
林轩让庙下村的人把用扁担挑来的鸡,鸭,鹅从竹筐里抓出来,放进地里。这些鸡,鸭,鹅都已经饿了一天。它们被放在地上,立即开始吃起蝗虫。一只鸡一天能吃七十只蝗虫,鸭和鹅就厉害了,一只鸭一天能吃掉一百多蝗虫。
林轩走到庙下村族长叶继祖面前,
“族长,这些鸡,鸭,鹅,我就留下了,让它们吃几天蝗虫,过几天我再来收。这期间我就让我岳父和我的几个舅哥帮我管理。”
“好,好,我们庙下村的村民绝对不会动你的这些鸡鸭鹅,是你救了我们庙下村,还有这些鸡鸭鹅,可都是救我们庙下村所有人命的大功臣,我们绝对会好好待它们。”
叶继祖真的太激动了,刚才着实差点把他吓死。这些蝗虫要是都落下来,庙下村的庄稼也就都毁了,他们庙下村的人就得和那些闹虫灾的年头一样,举村都得去逃荒,去要饭。最后有多少人回不来,就不好说了。
他心中满是庆幸,庆幸有林轩在,不然庙下村今日怕是难逃一劫,又要陷入万劫不复的逃荒要饭境地。
叶三槐站在一旁,眼眶泛红,心中的激动如汹涌的潮水。这可是他女婿啊,是林轩救了所有人,他怎能不骄傲、不自豪。
林轩转身走到叶三槐面前,温声道:
“岳丈,您和我的三个舅哥就别下地干活了,专心管理这些鸡鸭鹅。要是这边吃完了,就把它们赶到沼泽地那边,估计还有些残余的蝗虫。”
叶三槐赶忙应道:
“我知道,我知道。”说着,他一把拉住林轩,满脸热忱,
“走,现在回家,我让你岳母给你弄好吃的。”
林轩微微摇头,歉意一笑:
“岳丈,我今天实在没时间。明天让我舅哥把叶欣和可儿送回去就行,我今天还得把我的人带回去。”
叶三槐见林轩态度坚决,虽有些失落,却也不好再勉强。
林轩和林满仓带着众人以及剩下的酒坛踏上归途。路上,林轩望着那还剩的两坛酒,心中盘算:这酒明天就送去玉林镇的醉仙楼试卖,说不定能大受欢迎,销路绝对差不了。
另一边,叶欣听说林轩要回去,哪还肯多留一日。她心急如焚地抱着林可儿,脚步匆匆地来找林轩。林轩看着妻儿,眼中满是温柔,他小心翼翼地让叶欣抱着林可儿坐在自行车后座,又细心叮嘱几句,这才带着小莽村的人返程。
林轩回望庙下村,心中估量:今年应该不会再有虫灾了。虫灾发源地的野草、芦苇都被啃食殆尽,即便再有蝗虫幼虫孵化,没了食物,也只能活活饿死。
叶三槐回到家中,还沉浸在喜悦与庆幸之中。老伴潘桂枝却神神秘秘地将门关得严严实实,叶三槐见状,不禁打趣:
“大白天,你关门干啥?你这老婆子,古古怪怪的。”
潘桂枝嘴角含笑,也不答话,伸手从裤腰里摸出一锭银子。叶三槐眼睛陡然瞪大,吓了一跳:
“你个死老婆子,这是从哪儿拣来的?”
潘桂枝白了他一眼,嗔怪道:“什么捡来的?是欣儿给我的。她还给了她三个哥哥家,一家一贯钱。”
“什么?”叶三槐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他心中震撼不已,一时之间,万千情绪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