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染红了实验二中后巷的杂货店招牌。薛盟攥紧书包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知道,那些阴魂不散的身影,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
“薛盟,挺能躲啊?”麻子脸吐掉嘴里的牙签,身后跟着绿毛、黄毛等社会青年,将薛盟堵在货架与冰柜之间的狭窄通道。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香烟和即将爆发的火药味。
绿毛突然抽出弹簧刀,刀刃在夕阳下折射出冷光:“小子,上次让你侥幸跑了,今天……”话未说完,薛盟已如猎豹般动了。他侧身闪过刀锋,一记侧踢精准命中绿毛手腕,刀具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哐当一声砸在玻璃柜上。趁绿毛踉跄之际,薛盟肘击直捣面门,鲜血瞬间涌出的瞬间,整个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艹!”麻子脸目眦欲裂,“都别愣着,弄他!”然而薛盟的速度快到令人咋舌,未等众人反应,他已抓起货架上的瓶装水,连续砸翻两人。正当他准备突围时,麻子脸阴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薛盟,你等着,连你家里那个送外卖的爹一起……”
薛盟浑身一震。这句话像根刺,扎进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骇人的怒火。这一刻,所有克制土崩瓦解。抄起杂货店门口的长凳,他像头发狂的狮子冲向麻子脸。
“砰!”长凳与头颅相撞的闷响让所有人头皮发麻。麻子脸像破布娃娃般飞出去,重重摔在水泥地上,鲜血从耳后汩汩流出。围观的学生尖叫着四散奔逃,有人颤抖着掏出手机报警。
第二章:规则与暴力的角力
警笛声由远及近,穿透了巷尾的喧嚣。两名巡逻警察冲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薛盟持凳而立、麻子脸倒地抽搐的惨烈画面。
“都别动!警察!”年轻警员厉声喝道。薛盟缓缓松开染血的长凳,眼神却仍如困兽般警惕。围观学生被迅速疏散,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划破暮色。
“谁报的警?伤者什么情况?”年长警察一边检查麻子脸的脉搏,一边转头询问。黄毛突然窜到警察面前,指着薛盟喊:“警察同志,是他先动的手!我们路过买东西,他莫名其妙就打人!”
薛盟冷笑:“买东西买到持刀威胁?监控可查得清楚。”他扫视着杂货店内外的摄像头,心中却涌起不安——这家老旧的杂货店,真的有监控吗?
利奇文缩在墙角,裤腿上沾着同伴的血渍。当警察要求指认凶手时,他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薛盟的目光扫过来,带着寒冰般的警告。利奇文想起薛盟那些传闻中的“后台”,腿一软,竟结巴着说:“我……我没看清……”
警所里,白炽灯照得人睁不开眼。绿毛因不识字,口供由黄毛代笔。薛盟盯着黄毛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突然嗤笑出声:“你小学没毕业吧?连‘威胁’的‘胁’都写错。”黄毛涨红了脸,笔尖在纸上戳出个窟窿。
警察联系学校时,班主任急匆匆赶来。看到薛盟的瞬间,她瞳孔骤缩——这个总是独来独往的转学生,档案上明明写着“实验二班”,可此刻站在审讯室里的身影,却与“一班”那个神秘转学生重叠了。
“薛盟,你到底是哪个班的学生?”班主任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薛盟沉默片刻,突然扯开校服领口,锁骨处隐约可见一道淡粉色疤痕——那是“一班”成员的独特标记。
审讯室内一片死寂。利奇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他听说过“一班”的传说:那个聚集了权贵子弟的隐形班级,拥有独立教学楼、外教团队,甚至能左右校规的存亡。而薛盟,这个每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在食堂默默啃馒头的人,竟来自那个云端之上的世界?
“所以,”薛盟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阴影,“你们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转学了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颗石子投入深潭,激起层层涟漪。
班主任突然想起上周校长室的密谈。“薛盟是特殊人才,必须保护他的隐私。”校领导的话在耳边回响。她看着这个满身戾气的少年,突然意识到:当特权阶层的暴力与底层社会的狠戾碰撞时,规则的天平该向哪边倾斜?
事件以薛盟被“暂时留校察看”收尾,但暗流早已汹涌。利奇文开始频繁旷课,他总觉得自己被拖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薛盟的身份像把钥匙,打开了他从未触及的世界。
“你以为‘一班’只是有钱?”黄毛在网吧里嗤笑,“他们连期末考试都能改分数!薛盟这种狠角色,说不定早被内定了保送名额。”利奇文盯着屏幕上薛盟的档案照片,突然打了个寒战:照片里的少年站在高尔夫球场,身旁是某位商界大佬的模糊侧影。
而薛盟,正面临更大的危机。那些曾被他视为“保护色”的平凡,如今成了刺向心脏的利刃。实验二班的同学开始疏远他,就连食堂阿姨打菜时,手都会不自觉地多抖几下。他走在校园里,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仿佛随时会有新的冲突从阴影中扑来。
最讽刺的是,当他试图向“一班”寻求庇护时,却发现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早已对他关上了门。曾经的“同学”们穿着定制校服与他擦肩而过,眼中满是陌生与疏离。他这才明白:在特权阶层的游戏里,他不过是枚被利用的棋子。
深秋的夜晚,薛盟再次被堵在巷口。这次对手换成了“一班”的“保镖”——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拎着棒球棍。“薛盟,有人不想让你开口。”领头者冷笑。薛盟望着对方身后亮着灯的豪车,突然笑了。笑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带着绝望的疯狂。
警笛声再次响起时,薛盟正攥着从对方手里夺来的棒球棍。血从额角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听见警察的呵斥,听见利奇文惊恐的尖叫,却唯独听不清自己内心的声音。
“薛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班主任的声音带着哭腔。薛盟转头,看见她身后站着校领导、警察,还有那位商界大佬——他的“父亲”。
“我在打破规则。”薛盟轻声说,将沾血的棒球棍扔在地上,“你们用特权筑起高墙,却连最基本的公平都不肯施舍。如果暴力是唯一的对话方式,那我宁愿做那个砸墙的人。”
夜风卷起落叶,在路灯下盘旋成金色的漩涡。没有人注意到,薛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里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年穿着破旧校服,站在实验二中的校门口,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这场冲突最终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平息:薛盟被秘密转学,麻子脸等人因“寻衅滋事”被判缓刑,而“一班”依旧矗立在那栋白色小楼里,像座沉默的纪念碑。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道横亘在校园与社会、特权与底层的裂痕,永远不会真正愈合。当新的冲突在某个黄昏再次爆发时,人们会想起那个血色黄昏,想起那个用暴力对抗规则的少年,以及他背后那个既光鲜又腐朽的世界。
而薛盟,或许正站在某个陌生的城市街头,望着天空中盘旋的乌鸦。他的书包里装着转学通知和一张单程车票,但这次,他选择的方向,是向着更深的黑暗,还是微弱的光明?
没有人能给答案。就像没有人能预测,当特权与暴力再次碰撞时,究竟会迸发出怎样的火花。这场关于身份、阶级与暴力的交响曲,或许永远不会有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