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的霓虹在细雨里洇成一片迷离的光晕,红色法拉利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刺破雨幕。驾驶座上的佩倩霍漫不经心地撩了撩卷发,钻石耳坠在颈侧折射出冷光。后视镜里,那辆老旧的桑塔纳正亦步亦趋地跟着,引擎声在寂静的街巷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叔,甩掉后面那辆破车。";她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敲了敲仪表盘,声音里带着上海女人特有的吴侬软语,却裹着冰碴子似的寒意。黑色西装的中年司机应声打转方向盘,法拉利在湿滑的路面漂移出优雅的弧线,直接将桑塔纳甩进漆黑的小巷。
薛盟猛地踩住刹车,雨水溅在挡风玻璃上像泼墨画。他望着消失在街角的红色尾灯,摸出怀里的青铜令牌。令牌边缘刻着清岩会所的暗纹,这是涛哥临终前咬在嘴里的信物,齿痕里还渗着血。
";清岩会所……";他喃喃自语,指腹摩挲着令牌上的饕餮纹。副驾驶座上的吴鑫突然直起腰:";薛哥!你看那宣传画!";
路灯恰好亮起,会所外墙的巨幅海报上,戴金冠的女人手持琉璃杯,唇角扬起与佩倩霍如出一辙的弧度。吴鑫的瞳孔骤然收缩:";是她妹妹!省艺校那个天才芭蕾舞者——小静!";
清岩会所的檀木门缓缓开启时,佩倩霍正对着镜子补妆。镜中倒映出薛盟棱角分明的脸,他身后跟着三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其中一个的帆布包里露出半截洛阳铲。
";佩姐,这位薛先生说……";大堂经理擦着汗没说完,佩倩霍的口红笔突然折断。朱红汁液顺着大理石纹路蜿蜒,像一道未干的血迹。
";邪乎。";她转身时貂皮大衣扫过薛盟肩头,香水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清岩会所开业三十年,你是第一个带着盗墓工具找上门的。";美眸流转间,薛盟看见她颈后的蝴蝶骨在真丝衬衫下若隐若现,像极了古墓壁画里的飞天。
";三小时前,涛哥在提篮桥监狱猝死。";薛盟将令牌拍在紫檀茶几上,";他弟弟的冤案,和贵所某位会员有关。";
佩倩霍轻笑一声,指甲划过令牌的饕餮眼:";涛哥倒是硬气,临死还咬着我的信物。";她突然逼近薛盟,发间的沉香木簪几乎戳到他眉心,";知道为什么清岩会所叫';清岩';吗?因为这里的人,心都硬得像岩石。";
吴鑫在走廊里撞见那幅油画时,整个人如坠冰窖。画布上的女人穿着和小静同款的芭蕾舞裙,背景却是血色教堂。更诡异的是,女人的面容竟与佩倩霍有七分相似。
";这是今年慈善晚宴的展品。";路过的侍应生解释道,";霍总亲自挑选的。";
";不可能……";吴鑫的相机突然自动开机,屏幕疯狂闪烁。当他把照片递给佩倩霍时,女人保养得宜的手背突然爆出青筋。
";我警告你,别碰我妹妹。";佩倩霍的声音像淬过毒的匕首,";小静在省艺院读书,周末才来会所弹钢琴。";她随手将红酒杯砸向油画,玻璃碎片却诡异地悬浮在半空——薛盟的战术手表发出蜂鸣,全息投影显示画中女人的瞳孔正在收缩。
";环境扫描完成,c4炸药,当量1.5公斤,倒计时4小时57分。";薛盟的钛合金手表突然投射出三维地图,红光在会所地下室剧烈闪烁。王炳阳掀开天鹅绒沙发垫的瞬间,冷汗浸透了衬衫——黑色炸药包上,电子计时器的绿色数字正在疯狂跳动。
";报警!";薛盟抓住路过的侍应生,却发现对方领口的清岩徽章泛着诡异的蓝光。大堂经理举着对讲机冲进来时,炸弹倒计时突然加速,数字从2340秒跳向1800秒。
佩倩霍不知何时出现在二楼围栏后,指尖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薛先生,清岩会所的客人最恨扫兴。";她弹烟灰的动作像在拆卸定时装置,";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找出炸弹,我回答三个问题。";
防暴警察破门而入时,薛盟正蹲在地下室通风口。他的战术匕首挑开一块电路板,液晶显示屏上跳出加密代码——和涛哥弟弟案卷里的密码本如出一辙。
";炸弹是远程操控的。";王炳阳突然指着墙上的监控,";触发装置在……";
整层楼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时,油画里的女人正在流泪。薛盟的手表发出最后警告,他扑向佩倩霍的瞬间,炸弹在十米外的钢琴房轰然炸响。
硝烟散去时,小静蜷缩在三角钢琴下,怀里抱着破碎的音乐盒。佩倩霍跪坐在满地狼藉中,发簪歪斜挂着半片绸缎。她的笑声混着咳嗽,像生锈的铜铃:";你以为炸掉的是炸弹?不,是涛哥藏在钢琴里的账本。";
晨光穿透破碎的落地窗,薛盟看着佩倩霍被救护车带走时的冷笑,突然明白涛哥临死前的话:";清岩会所……吃人不吐骨头……";
三天后,薛盟站在小静的病房外。芭蕾舞者正在午睡,床头摆着被炸焦的音乐盒残骸。护士说这是佩倩霍送来的,盒子里藏着微型存储卡。
";权限解除。";他的手表突然重启,全息投影里跳出涛哥弟弟的死亡真相——不是仇杀,而是毒检报告被篡改。而篡改记录的最后审批人,签名栏盖着清岩会所的饕餮金印。
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声,佩倩霍的身影在逆光中摇曳生姿。她颈后的蝴蝶骨纹身在病号服下若隐若现,这次薛盟看清了——那是一对浴火重生的凤凰。
";游戏才刚开始。";她将新手机滑入薛盟口袋,屏幕上显示着倒计时:72小时。窗外,红色法拉利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像极了某种古老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