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霞辉的指甲油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她转动着鎏金打火机,火苗跃动的节奏与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完美重合。";薛少爷,";她吹灭火焰,烟雾在两人之间织成薄纱,";令尊说你在广南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薛盟的后背紧贴着真皮沙发,指尖摩挲着茶杯裂纹。他太熟悉这位青梅竹马的手段——每当她称呼自己";薛少爷";,就代表方家那位执掌生杀大权的老人已插足此事。";霞辉姐说笑了,我最近……";
";703分。";方霞辉突然截断话头,红色蔻丹敲击着茶几上的档案袋,";华淑的联考成绩单,和你邮箱里那封';侥幸';说辞的邮件,日期只隔了四小时。";她抽出照片甩在桌面,少女在考场奋笔疾书的侧脸被红笔圈住,右上角印着韩家徽记。
薛盟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天前他确实用特权替换了华淑的试卷,但所有痕迹都已抹平。";这不能说明什么……";
";不能?";方霞辉轻笑,手机屏保突然亮起——薛父在家族祠堂下跪拜的照片,青砖地面倒映着电子屏的蓝光,";令尊说,薛家历代族规里可没写过';徇私舞弊';四个字。";
冷汗浸透衬衫领口,薛盟终于明白今夜的咖啡为何带着铁锈味。他盯着杯底未化的方糖,那是方霞辉十分钟前用手术刀精准切成的骷髅形状。";韩主席需要华淑进入清北,";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我只是……";
";你只是往火药桶里扔了根火柴。";方霞辉突然起身,高跟鞋声在寂静中炸裂,";知道清岩会所爆炸案真正的导火索吗?";她俯身在薛盟耳边,檀香混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人往杨红菱妹妹的包里塞了追踪器,而最后接触那个包的人——";
薛盟的喉结上下滚动,后颈汗毛倒竖。三个月前那个雨夜,他确实替佩倩倩处理过染血的挎包,但那个沾着火药味的金属盒……
";明天正午的航班。";方霞辉直起身,银色耳环扫过他的脸颊,";要么你出现在广南机场,要么你父亲出现在宗族法庭。";她走向玄关时忽然顿步,";对了,";高跟鞋尖挑起茶几下的档案,";韩家晚宴邀请函,华淑会在场。";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薛盟就意识到不对劲。门缝溢出的电子音浪震得耳膜发麻,玄关散落着水晶高跟鞋和黑色蕾丝手套。推开门的刹那,暖黄色吊灯下三条倩影正缠绕着钢管旋转,汗珠顺着小麦色肌肤滑入衣料失踪处。
";Surprise!";最左侧的陈茗雪突然松手跃下,吊带裙摆在空中绽开孔雀蓝涟漪。她赤裸的足尖点在薛盟脚背上,红酒香混着体温扑面而来:";薛哥不是说想看……";
";停!";薛盟后退半步撞上鞋柜,佩倩倩的银色匕首不知何时抵住他后腰,";薛少爷闯女生宿舍的习惯,";她的刀锋沿着脊椎凹槽上滑,";真该让杨姐好好调教。";
汤思涵始终蜷缩在窗台吊椅里,膝头macbook泛着幽光。";茗雪在练韩家晚宴的开场舞,";她扶了扶金丝眼镜,";倩倩负责安保测试,我……";她突然轻笑,";负责记录薛少被美色迷惑的全过程。";
";我来拿《博弈论》。";薛盟扯松领带,余光瞥见佩倩倩瞬间绷紧的小腿肌肉。三个月前在地下拳场,就是这双腿差点绞断对手的脖子。";上周借给汤老师了。";
";在……在我房间!";陈茗雪突然撞进薛盟怀里,发梢的香水味冲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踮脚在他耳边呵气:";薛哥不想看看我的……藏书票?";
佩倩倩的刀鞘重重砸在茶几上,钢化玻璃瞬间蛛网密布。";茗雪!";汤思涵的警告来得太迟,薛盟已经反手扣住陈茗雪手腕,顺势将她抵在墙边。少女胸前的蓝宝石吊坠磕在他锁骨,溅起一串细碎呻吟。
";薛盟!";佩倩倩的刀刃离他喉结仅剩三寸,却突然僵住——薛盟的拇指正按在她虎口穴,精准如手术刀切入神经束。";别动,";他的气息拂过她耳垂,";你右手第三根肋骨的钛合金夹板,该复查了。";
空气凝固了整整七秒。佩倩倩的刀尖下垂半寸,薛盟趁机闪身,陈茗雪趁机溜走。汤思涵合上电脑时,屏幕反光映出薛盟发红的耳尖——方才混乱中,有团柔软确实蹭过他大腿外侧。
午夜两点,薛盟站在露台抽烟,指间火星明灭如方霞辉的警告。楼下传来引擎轰鸣,杨红菱的玛莎拉蒂刺破雨幕,后备箱里摔出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清岩会所的清洁工。";佩倩倩从车后座拖出行李箱,拉链缝渗出暗红血渍,";试图贩卖会所建筑图,被红菱姐的人截获。";她突然转头盯着薛盟,";你说过会保护我们姐妹。";
雨丝斜飞进薛盟衣领,他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染血的雨夜。杨红菱跪在祠堂青石板上,佩倩倩的匕首正抵着华淑咽喉,而韩家保镖的子弹穿透雨幕时,是他扑倒了这个倔强的保镖。";炸药不是你们放的。";他当时擦着佩倩倩耳际的碎发说。
";但追踪器是你处理的!";佩倩倩突然爆发,刀刃划破雨帘,";如果当时被发现……";
";所以你们现在住在薛家最安全的别墅。";薛盟碾灭烟头,火星在积水里滋滋作响,";明天韩家晚宴,华淑会佩戴我准备的蓝宝石项链——就是茗雪今天戴的那条。";
汤思涵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镜片上的雨珠折射出诡异光芒。";项链坠里有微型定位器。";她抛出U盘,";华淑最近的通话记录,和清岩会所爆炸案死者家属的号码重合。";
薛盟接过U盘的手微微发抖。所有线索突然串联成环:华淑的703分、清岩会所的爆炸、杨红菱姐妹的逃亡……而方霞辉提到的";韩主席的期待";,此刻正随着雨声渗入骨髓。
晨光刺破云层时,薛盟站在华淑的梳妆台前。少女脖颈间的蓝宝石泛着幽光,正如昨夜陈茗雪解开衣带时锁骨上的光泽。楼下传来引擎发动声,佩倩倩的越野车载着汤思涵驶向机场——她们要去接杨红菱出狱。
薛盟将微型窃听器粘在项链搭扣内侧,金属凉意顺着指尖爬遍全身。镜中华淑忽然睁眼,瞳孔里映出他扭曲的笑容:";薛哥哥,你心跳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