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则连连摆手，而后亲手为其斟满一杯道。
“晚辈虽然见识短浅，却也看得出前辈手段高明，世所难遇。故此斗胆请教。”
“但若是不便相告，万望恕晚辈冒昧。”
说着，王羽将酒杯碰到老者面前，同时不动声色地开启了望气。
然而，下一秒，一道刺眼的金光从其头顶处骤然生起，伴随着层层金黄色的雾气。
他感受到心脏在一瞬间停跳。
是金丹。
这，是金丹境的气息。
而看着其脸上难以掩盖的震惊，老者仍旧只是微微一笑。
“小朋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喝了我的酒，我也陪你的朋友玩了游戏，面对你的提问，我也没有拒绝回答。”
“我以为，这就已经算得上是朋友了。”
“既然是朋友，我们就大可以坦诚相见。”
“大家都是修行之人，境界修为也不是什么问不得的事情。”
说着，老者的瞳孔从浑浊瞬间变为清澈，仿佛在瞬息之间返老还童了一般。
此时，王羽还没来得及关闭望气。
而正因为如此，他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老者头顶的气息，从原本的金黄色逐渐转变为靛蓝色，而后是白色。
不，的浅绿色!
在他的眼里，老者顷刻之间将已知所有境界的气息颜色全都变换了一遍。
王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光是惊讶于对方能在瞬息之间切换足以骗过望气的境界修为。
更是赞叹于其眼神的变化。
眼乃心之苗，人从出生到老去，眼神应当逐渐变得浑浊。
若是能将其逆转过来，由浑浊变为清澈，则为逆天之道。
逆天者必然遭谴，于是，修行之人发明了顺应天道，但又能改变其浑浊之态的方法。
神莹内敛。
凡神莹内敛者，心思敏捷，魂似初生。
想要做到如此境界，光是金丹远远不够。
所以，眼前这个老者，最低也是飞天级别的存在!
可是，对于这样的小门派而言，若是出了这等修为的大佬，江湖上必然早已飘满了他的传说。
但自己似乎对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老者毫无印象。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内景制造出来的幻象。
然而，老者却毫不留情，直白地点破了他自欺欺人的猜想。
“年轻人，我既然能说出你的门派，自然也就清楚你的手段。”
“看你也是个聪明人，这样吧，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说着，老者结果王羽手中的酒杯，再次将里面的琼浆玉液一饮而尽，然后缓缓伸出三个指头。
“和你一样，你也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我知无不言，一定坦诚相告。”
王羽也不客气，开始细细盘算起来。
毕竟，关于眼前这个神秘的老者，他实在有太多好奇的地方。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
“老前辈，那就还是先从您老人家的流派说起吧。”
此时，老者已然连着喝了数杯。
温酒下肚，香气顺着毛孔散出，脸上也泛起一层红晕。
“嗨，就不能问点新鲜的吗。”
“唉，算啦，要是换我问，也确实问不出什么别的东西来。”
“我叫方世源，昌都人，岁数么……在这种鬼地方待久了，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我的门户啊，叫奇门。”
奇门?
对于这个门派王羽倒是清楚。
与青平宗这样近一百多年才兴起的中等门户不同，奇门作为流传已久的大派，有着众多分支。
例如以机关术见长的机关奇门、以占卜为主的术字奇门和以八卦游身步为挤出的八卦奇门等。
如此说来，这个老者能操控液体，当数术字奇门与其最为贴切。
而老者接下来的话，又将其心中的猜想逐一打破。
“不知这个念头的奇门还有没有那么多流派，反正我的这一门，大抵是没有传人了。”
说着，老者回头看向吉平，眼中露出一丝伤感。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小朋友方才说的那位裤子居士，应该是我们这一代年纪虽小的一个。”
“也就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
“他叫廖黄，当年学成之后便外出云游，直到我来到这里，都没再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不过，在他临行之前，师父曾经告诫过我们，出门在外，严禁替师传道。”
“说的直白一些，也就是不许收徒。”
“这么多年过去了，别的师兄弟大多都南山终老，一生谨遵师命。”
“至于我这个师弟嘛，虽然没有他的消息，但我相信他的人品。”
一旁，李红月也走到近前。
“好好的手段，为什么不传下去呢？”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一旁发吉平。
“小朋友，你说。”
吉平放下手中被啃的不成样子的猪蹄，用两个满是油水的大手在身上来回蹭了几遍。
“有什么好说的，这些破东西，练起来辛苦得要死，还容易被反噬。”
“要不是这东西太缺德，那个老裤子也不至于被人到处追杀，落到我们这里。”
眼见其出口不训，王羽急忙在一旁使眼色。
但老者对此并不在意，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不打紧，他说的也没什么错。”
“就冲老派奇门的修炼方法，也活该我们落这么一个名声。”
说着，他示意众人起身，而后带着他们转身出门。
此时，方才还守在门外的伙计们已然不见了踪影，楼下也空无一人。
几人来到楼下，由后门走进一处小院。
院内奇花林立，怪草丛生，形态各异。完全不像是来自这个世界的物种。
绕过这些奇景，几人一路来在一处水池旁。
老者示意王羽三人朝着池边看去，几人也随即照做。
然而，目光投向池中的那一刻，三人瞬间一齐愣在原地!
池子的底部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类爬虫，形状被清澈的水面扭曲，显得愈发瘆人。
而作为经常采集药材的灵植派门人，李红月更是一眼就发现里面有不少剧毒之物。
而吉平从小便对虫子有种发自肺腑的恐惧，见状顿时向后瘫倒在地，双腿不住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