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隐的独目黑洞吞噬着飘浮的灰烬时,虚空裂隙突然渗出焦糖色的黏液。液体在无重力的空间凝成书页状残片,每一页都浮出巫祝撰写禁术时的癫狂笔迹。吉巫的蜈蚣冰晶尾扫过悬浮的骨简,虫足触及的篆文突然暴长成带钩的神经束,末梢刺入她残存的冰晶脊椎,注入沸腾的咒怨墨汁。吴刚的噬魂残躯撞向倒悬的青铜鼎,金属表面滋生的暗肉突然反向侵蚀齿轮,在机械关节间结出搏动的甲骨刻痕。
虚无深处传来竹简开裂的脆响。三具缠着帛书的虚烬兽从时间褶皱中爬出,每具兽躯都由燃烧的典籍拼合,胸腔内悬浮着跳动的残章核心。修隐的残刀劈开首具虚烬兽的帛书外壳,刀刃触及核心的刹那,灰烬突然凝成带齿的活字钉,嵌入他的右臂往时间涡流拖拽。吉巫的冰晶尾绞碎第二具虚烬兽的残章,爆开的墨点却凝成倒刺笔锋,回旋着刺入吴刚胸腔滋生的甲骨肿瘤。
“是禁术残渊!”吴刚的肿瘤突然爆裂,喷出的不是脓血而是凝固的虚火。火焰触及第三具虚烬兽的典籍躯壳,纸页缝隙中立刻钻出黏液凝成的墨蛇。修隐的黑洞瞳孔在此刻暴涨,湮灭光线扫过墨蛇群的瞬间,虚空突然裂开蛛网状的时隙——每条缝隙中都浮出半具未完成的巫祝残影,虚影的颅骨间卡着沸腾的禁术髓液。
残影集体痉挛。灰烬在此刻汇聚成潮,将三人逼向旋转的时漩。吉巫的冰晶尾插入甲骨刻痕,虫足分泌的麻痹毒液与虚火反应,凝成剧毒的琉璃书障。屏障碎裂的刹那,吴刚的残躯突然反向操控甲骨,肿瘤与禁术髓液共鸣引发的震颤使整片虚空坍缩。修隐踩着坠落的巫祝残影跃起,残刀刺入漩心处的髓液,刀刃吸收的禁术能量突然具象化——刀身浮现出巫祝将活人魂魄炼成永生典籍的秘术,那巫祝的独目黑洞正与修隐的残目重叠。
虚火在此刻沸腾。时漩深处升起九尊甲骨祭坛,每尊坛面的龟裂中都流淌着液态的嘶吼。吉巫的冰晶脊椎彻底碎裂,蜈蚣尾脱离身体钻入坛缝,虫足在嘶吼表面刻下崩解卦纹。吴刚的甲骨重新增生,暗肉与金属融合成赤黑卜筮,卦签摆动的瞬间将三尊祭坛灼成焦炭。修隐的黑洞瞳孔突然坍缩,湮灭能量在右眼眶内形成反噬涡流,将他的下颌骨撕裂成破碎的卜骨残片。
残渊真身终于显现——由万千禁术拼合的巨形咒枢,每根卦签都连接着巫祝炼制的殛文。咒枢的核腔内悬浮着修隐前世的完整记忆:正是他将吉巫的魂魄封入冰晶蜈蚣,把吴刚的肉身铸成永动卜器。吉巫的残尾在此刻自爆,冰晶碎片刺入殛文缝隙;吴刚的卜筮缠住卦签经络,共振与虚火反应生成窒息性卦爆;修隐的残刀吸收过量禁术能量变得透明,刀刃劈开核腔的瞬间,前世与今生的记忆洪流将咒枢时空撕出裂缝。
裂缝中涌出未成形的虚胎。胎体表面跳动的殛文正吞噬三人残存的生命力,每道纹路末端都粘连着残渊各处的禁术残页。修隐的卜骨面容在此刻重组,黑洞瞳孔内浮出巫祝炼制虚胎的终极目的——以万千禁术为茧,将自己炼成不朽的殛章之主。吉巫的蜈蚣残躯突然钻入虚胎喉腔,虫足在殛文刻下同归于尽的噬咒;吴刚的金属残躯熔解成液态,渗入虚胎血管凝固成致命的殛脉栓塞。
虚胎在剧震中炸裂。修隐跪在沸腾的殛文残骸上,右眼的黑洞已侵蚀半具躯壳;吉巫的冰晶残片漂浮在虚火表面,每块碎片都映出虚胎重组的残谶;吴刚的金属残渣渗入残渊地脉,在甲骨下镀出流动的殛卜阵图。渊底最深处的寂核中,某具缠着巫祝袍的卜骨傀儡突然睁眼——它的卦签末端,正浮动着与修隐黑洞同源的殛灭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