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殿炸成了灰,半座山都塌了,黑雾还在往外冒,像个断气的老烟枪,死了还不忘吐最后一口。
云缨站在瓦砾上,火光映着脸色铁青。
“鬼界这帮人也太讲仪式感了,炸个门还得先摆一套茶具。”
赵怀真站在她旁边,把扇子当挡风板,一边抹烟灰一边说:“别说,还真是我这几年喝过最正宗的一杯茶,喝完就炸,口感爆裂。”
云缨没笑,只是盯着那片黑雾中隐约浮现的一个圆形石台。
“那是什么?”她问。
“可能是大礼包。”赵怀真收起笑,跟着云缨一同走了过去。
石台四周悬浮着三道巨门的虚影,其中一扇已经碎了,那是他们刚刚炸掉的鬼王殿。第二扇门正缓缓成型,像是受了气,隐隐有骨骼哀鸣声传出来。
门下浮着一行字:“鬼界三门,封镇血门者,不得入生。”
“封镇血门?”赵怀真皱眉,“听着不像欢迎我们继续往里走的样子。”
云缨抬头看了看那门:“我还没答应要进去呢,它就先威胁我?”
“看样子这鬼界也知道你脾气。”赵怀真笑。
说话间,第二扇门忽然震动,血光一闪,一道人影从门缝里慢慢飘出,面白如纸,眼神空洞,嘴角还挂着个不自然的笑。
他手里提着一盏黑灯,脚踩黑风,整个人就像是从纸扎店逃出来的工艺品。
“欢迎来到血门试炼。”纸脸男声音怪腔怪调,“通关者,可见真相。”
“要试炼?”云缨冷笑,“直接开打不行?”
“打也行。”纸脸男咧嘴,“你打过我,就算你赢。”
他话音刚落,地面震颤,血门大开,一片红海席卷而出,将云缨和赵怀真吞进其中。
血水粘稠得像浆糊,四周能见度不足三丈,耳边只有沉重的水声和某种怪异的低语。
赵怀真拔剑:“别被这水迷了眼,它会把你的回忆翻出来。”
“老套路。”云缨冷哼,“让它翻,看谁先崩。”
话音刚落,血海中浮出一个影子。
是少年时期的云缨,衣衫破旧,站在焚香谷的门前,手里握着一根断了头的木枪。
她看着自己,眼神满是倔强:“你以为你能赢?”
“我不是以为。”云缨举枪,“我是一定。”
“那你试试。”幻象少年一跃而上,竟用相同的火枪诀攻来。
赵怀真刚想帮忙,四周也浮现出他的幻象——十几个版本的自己,有的穿着道袍,有的戴着魔面,还有一个手里居然拿着铁锅。
“我这都什么过往?”他叹口气,提剑冲了上去。
云缨这边则打得火光四起。
幻象的少年手法娴熟,火焰逼真,连语气都像极了当年初出茅庐的自己。
“你忘了你哭着爬出炼火池的样子了吗?”少年冷笑。
云缨眼神不动,枪尖一点,火浪如龙。
“那是我当年给自己留的后门,等着我现在来砸。”
她猛一用力,枪身转折,轰然贯穿幻象心口,火焰爆开,幻象瞬间燃尽。
赵怀真那边,最后一个幻象被踹进血水里,扇子啪地一声收起:“我以前原来这么话多?”
云缨走过去:“你现在也没省。”
两人汇合,血海逐渐退去,浮出一片圆形祭坛,祭坛中央是一口棺材,棺盖浮着,棺中空无一物,唯有一块骨牌,写着:“血门试炼,合格。”
还没来得及说话,石台上的第三扇门发出低吼,黑气开始疯狂凝聚,门上显现出两个字:
“骨狱”。
“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赵怀真皱眉。
云缨不耐烦了:“开门吧,我今天心情不错,正适合打出点花样来。”
正说着,那骨狱门缓缓打开,门后不是路,是一片无尽的白骨大地。
成千上万具死尸堆成山,一头巨大骷髅盘踞其上,额头镶着金印,身披锁链,眼窝中燃着绿火。
赵怀真眼皮跳了一下:“这个是不是得等明天打?”
云缨活动了一下肩膀:“明天?它今天等你请帖了?”
她一步踏入白骨之地,枪火猛燃,火光映照半边鬼界。
“来啊,让我看看这骨狱,是不是也敢跟我玩火。”
赵怀真无奈摇头,扇子一开,轻声说:“她这一出手,鬼界都得想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