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真半条命吊在云缨背上，一路被拖进了无冥狱最深处。
这里安静得不像是个关着鬼的地方，反倒像谁家的祖坟刚被刨完，连空气都带着烧纸灰味。
“你说这里……？”赵怀真咳嗽两声，整个人虚成了一张饼。
云缨没回话，只是停在了一座黑色石碑前。
石碑高三丈，上刻两个字：“通冥。”
字是用血写的，风一吹，还有点黏。
“这不写得挺规整嘛，谁干的？”赵怀真干巴巴地笑。
“据说，能打开这里的，不是人。”云缨蹲下查看地面上的机关，一边冷声道，“也不是鬼。”
“那是什么？”赵怀真打了个寒战。
“是死不透的。”她起身，拍了拍手，“准备动手吧。”
石碑背后果然是个封门阵，六道锁链缠着一只巨大的骨爪，爪尖正抵着一道门户，那门像是活的，在轻微喘气。
“这玩意是不是太像个嘴？”赵怀真皱眉。
“像嘴，我就让它闭嘴。”云缨火焰蓄力，劫火红缨枪猛地一扫，轰在链条上。
铁链崩断第一道，地面顿时剧震，一道低吼从门后传来。
“哎我去，它真会说话！”赵怀真翻滚躲开碎石，“你这力气，是不是最近吃了什么壮阳丹？”
“闭嘴。”云缨继续砍第二道。
这时候，周围阴气聚集，一道黑影在门旁浮现。那影子像人，又不像人，披着破布，满头乱发，嘴里叼着半根骨头。
“谁在砸我家大门？”黑影抬头，露出两只发绿的眼珠子，“不怕老子出来撕了你？”
“你要能出来，我现在就把门让给你。”云缨笑着劈断第三道锁链，“可惜，你像个被锁喉的老狗。”
黑影怒啸一声，张嘴吐出一道黑气，想直接吞了她。
赵怀真眼疾手快，扇子一甩：“风来！”
风刃交错，把黑气卷偏。
“你管它叫风？我看是嘴臭回旋！”云缨吐槽一句，第四道锁链炸裂。
那黑影已经疯了，一爪抓出，虚空都被划出裂痕，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冤魂眼睛，全在流泪。
“他要哭，我成全他！”云缨火焰暴涨，第五道锁链同时崩碎，骨爪已然活动。
赵怀真强撑着起身，嘴里叼着药丸，一边咀嚼一边骂：“你打得爽，我快没命了！刚才那爪风，把我头发都撕出发际线了！”
“你头发本来就少。”云缨翻枪，最后一下落下！
“轰——！”
第六道锁链断裂的一瞬，门户猛地张开，那骨爪竟然自行撤回，像是知趣般退入黑暗深处。
“它不挣扎了？”赵怀真看傻了。
“不是不挣扎。”云缨盯着门口，“是有人出来了。”
门里走出一个人影，穿着一身旧朝服，脸上戴着面具，一半哭，一半笑，手里提着根锁魂链，脚下踩着个缩成团的纸人。
“终于有人来开门了。”他说话像是在唱，“不过现在，出去晚了。”
“你是谁？”云缨举枪。
“冥官残身，尸不尸，鬼不鬼。”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光滑得像豆腐脑的脸，五官全用血勾上去的，看起来跟贴纸差不多。
赵怀真眼皮一跳：“他这张脸，一雨就糊。”
“你俩来，是要救人？”冥官忽然盯住云缨，“还是来，找死？”
“找打。”云缨回答得干脆利落。
她直接上了，红缨枪炽烈如火龙，一记横扫，逼得冥官后退半步。
他双指一弹，锁魂链飞出，像蛇一样缠向云缨喉咙。
“这链子太不讲武德。”赵怀真抽出折扇硬挡，链子一甩，他整个人被拖出三丈，脸朝下滑地，留下清晰脸印。
云缨压上，脚下火焰喷涌，枪势如狂雷，一连数十击，将冥官打得节节后退。
“你……是活人。”冥官终于察觉，“你不该进来。”
“我不进来，你哪来机会挨打？”云缨怒火全开，招招爆破，击碎冥官手中锁链，趁他踉跄之间，一枪刺穿其肩，火焰爆开！
冥官惨叫一声，竟化作烟尘飞退，破碎的锁链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新的门框。
赵怀真慢悠悠爬回来：“这回是我脸先着地，下次换你。”
云缨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那门框：“他跑不远，这门……是第二层入口。”
她抬脚就走。
赵怀真拦住：“先歇会儿，我得把牙掰正，刚才摔掉了仨。”
云缨没理他，一脚踹开门。
门后一片死寂，幽光浮现。
——无冥狱·第二门，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