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门了……”赵怀真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咕哝着,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
唐清砚蹲在他旁边,一边用冰系灵气结了个临时冰块贴在自己额头,一边冷冷地说:“你从第一门开始就说你老了。”
“但我这次是真的。”赵怀真把鞋脱了,指着自己被烫红的脚趾头,“你看看,我这脚——已经从童年走到了中年。”
云缨倒是神清气爽,甚至还有空翻了个枪花。红缨枪转了半圈,尖端点在地上,敲得咚咚响。
“别休息了。”她说,“我总感觉,第二十一门……不对劲。”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别笑吗?”赵怀真一脸戒备,“每次你觉得‘不对劲’,最后遭殃的是我。”
“那是因为你刚好站在最前面。”
“你明明排在我前面!”
“对呀,我站前面是为了躲开正面攻击。”
赵怀真陷入短暂沉默,然后幽幽道:“你说得真有道理……呸!”他骂自己,“怎么每次都信你这套!”
唐清砚轻咳一声:“别闹了。”
三人抬头,只见面前的石门无风自开,一道幽深的旋涡缓缓展开,里头不是镜面,也不是幻影,而是一条长得令人发指的、铺满浮雕的通道。
浮雕上刻着三人的模样——从小到大,从闯关到吵架,从互相扶持到互相坑害,连云缨在第六门被“粉红自己”狂舞长枪的画面都被刻了出来,旁边还附赠赵怀真捂脸的q版小像。
“这谁雕的?”赵怀真震惊,“他是不是有我们全程录像?”
“……雕得还挺像。”唐清砚低声评价了一句。
云缨则摸了摸自己浮雕上那根被炸焦的马尾,咬牙切齿:“我要是知道是谁,我第一个把他雕成花瓶。”
三人一步踏入门内,那旋涡猛地闭合。
紧接着,周围突然变得极安静。
没有风声,没有机关声,连赵怀真常年“哎呀妈呀”自带的背景音都消失了。
云缨环视四周:“第二十一门,主题是——?”
“……寂静。”唐清砚低声道,“或者说,屏蔽。”
“屏蔽什么?”
“我们所有感官。”
三人同时一震——
赵怀真首先感觉到了什么,他张口说话,但发不出声音。云缨尝试用手势比划,却发现手臂动作滞涩,甚至自己的意识也像是被棉花包住了一样,反应迟缓。
四周仿佛成了真空。声音、温度、气息、灵力的流动,统统失效。
“这什么鬼地方……”云缨在心里骂,但骂完才发现,她连自己的内心独白都听不清了。
她猛地抽出红缨枪,试图在地上劈出火焰标记,却发现劫火点燃的一瞬间,竟被一道无形之力直接吞噬。
连火光也寂静了。
“我们被封了。”唐清砚依旧维持那副面瘫脸,只不过面瘫得更高级了些——连表情都像卡在某个不完整的情绪中。
云缨皱眉,不再尝试燃火,而是抬手抚上自己的眉心。一缕内焰被悄然唤醒,融入识海,化为一道极细的灵念丝线,向外探出。
感知,竟也被压制。
“不过是延迟高了点。”她心里暗想,然后摸了摸腰间的应急机制。
——赵怀真,别动。
她用灵力夹带神念,强行通过红缨枪上传入赵怀真的识海。
对方愣了三息,然后跳了起来。
然后又被唐清砚一巴掌按了回去。
赵怀真一边挠头一边拼命用眼神对云缨挤眉弄眼,最后干脆竖起一张符纸——“你能听到我吗?”
云缨回他一个眼刀。
唐清砚看着这两个把高危秘境玩出脱口秀感的搭档,叹了口气,直接从袖中甩出数枚冰符,布阵。
阵法一成,结界震荡间,寂静被短暂破开,三人的耳边终于响起了自己的呼吸声。
“行了吧,赵道长。”唐清砚头也不抬,“你现在能把表演收起来了吗?”
赵怀真哭丧着脸:“我刚才真的以为我聋了……或者天上掉了一坨棉花把我包了。”
云缨却忽然收敛笑意,低声道:“别放松,门还没真正开始。”
果然,通道尽头,一个人影缓缓走出。
不是镜像,不是幻影,是——“赵怀真”。
“啊?”
“啊?”赵怀真指着自己,“我又来?你们怎么还不扶我去立个传承?”
这“赵怀真”却并不说话,而是一步步朝他们走来,脚步无声,眼神空洞。
唐清砚手中冰刃骤现:“不是幻象,是真的。”
“什么叫真的?!”赵怀真惊叫。
“是真的傀儡。”云缨低声说,“……而且是你最强状态时的模拟体。”
“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最强?”
唐清砚冷淡地补充:“上个月你偷偷吃了两颗镇派灵丹之后,在后山把一只雷霆炎狮打成了毛绒玩具。”
赵怀真:“……你怎么知道我那天没报销?”
云缨叹气:“你报销单上写‘锻炼肢体协调性时不小心被天雷劈中’,我们谁信啊?”
“我信!”赵怀真跳起来,“我那天确实被雷劈了,只不过我是顺便把狮子打了……”
模拟体“赵怀真”已经冲了上来,袖袍一抖,三枚封灵符飞出,封的正是三人此刻最活跃的灵脉节点。
“哦豁。”
“完了。”
“备战。”
三人齐声喊完,红缨、寒刃、符咒同时迎战!
这一仗,开始得静悄悄,打得却热闹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