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太师府中,当西凉使者被打得抱头鼠窜赶出去后,刘浪与徐庶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刘浪率先开口,语调中带着几分调侃:“元直,你说我方才如此作为,那韩遂能否参透其中详机?”
徐庶轻轻抚须,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笑道:“那韩遂多少有些智谋,太师所作所为已经如此明显,他要还是不能明悟,活该他丧命于此。”
“嗯,不错。他要是连这一点都参悟不透,那就说明他是个蠢货,这样的蠢货死不足惜。”刘浪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
再说那西凉使者,被士兵们用棍子一路追打,狼狈地逃出长安。半路上,碰到街上的行人,众人得知他是西凉军的使者,顿时义愤填膺。回想起西凉军对长安的暴行,大家怒火中烧,热情似火的长安人瞬间将满腔怨恨化作“热情招待”。臭了的鸡蛋、枯黄的白菜叶,甚至还有墙角的石头,如雨点般劈头盖脸地朝使者砸去。
使者左躲右闪,却依旧无法逃脱众人的攻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身上沾满了臭鸡蛋液,头顶还挂着几片菜叶子,鼻青脸肿的他,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西凉军营。
一见到韩遂,使者“扑通”一声跪拜在地,嚎啕大哭:“主公,主公,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众人见使者这副惨样,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呜呜呜,主公,那刘浪太无礼了。我代表主公前去议和,谁知道那刘浪不但不允,还大放厥词,说要让主公洗干净脖子,等着他……”使者抽抽噎噎,声音带着哭腔。
“等着什么?”韩遂眉头紧皱,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属下不敢说。”使者怯生生地抬起头,看了韩遂一眼。
“说!”韩遂目光如炬,不容置疑。
“等着他来取您的项上首级。”使者话音刚落,营帐内瞬间一片哗然。
“额啊~刘浪小儿,欺我太甚。他还说什么了?”韩遂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回主公,没有了,他说完后,就让人把我乱棍赶出来了。回来的时候,长安的百姓更加无礼,他们用臭鸡蛋扔我。”使者委屈地哭诉着。
韩遂摆摆手,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下去收拾一下吧。”使者含泪退下。
闫行身为韩遂的女婿,听到有人这么侮辱韩遂,顿时怒不可遏,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大人,我们继续攻打长安吧,这次小婿亲自攻城,定要把长安攻破,把刘浪小儿抓到大人的面前,交由大人处置。”
“嗯?继续攻打长安?不可。”韩遂制止了闫行。经过闫行这一打断,韩遂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其中的蹊跷。
按说朝廷要是真的不想放自己回西凉,不应该是表面答应议和请求,然后暗中埋伏自己吗?这怎么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告诉他要赶尽杀绝呢?
“不对,不对,非常不对。”韩遂一边在营帐内走来走去,一边念念有词:“刘浪小儿此举,究竟是何意呢……?”
眼角突然瞥过杨秋和成宜,两人正在偷偷地用眼神交流。一道闪电在韩遂心头划过,他顿时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心中暗自猜测:朝廷虽然胜了,但损失定然不小。而自己如今实力大损,下面这些墙头草已经不服自己了,朝廷此时无力顾及,就想要借刀杀人,用这些墙头草来对付自己。哼哼哼,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想通这一点,韩遂顿时心情愉悦起来,大声下令道:“众将听令,全军打点行囊,明日拔营起寨,我们回返凉州。”
杨秋不解地问道:“啊?太守大人,不担心朝廷中途埋伏我们了吗?”
“本太守自有妙计,你等依令而行,我自然能带你们安然地回到凉州”。西凉众将听韩遂如此说,虽满心疑虑,却也只能依令而行。走出大帐,众人纷纷下令全军打点行囊,准备明日返程西凉。
待众人离去,韩遂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鸷。确定周围无人偷听后,他让心腹守住大帐四周,偷偷招来闫行。
闫行一进帐,韩遂便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彦明,明日清晨,我召众将议事,你可暗中准备三百刀斧手,潜藏于帐外。再抽调可靠的精锐,拦住众将的亲卫,让他们不能内外勾结。只等我摔杯为号,你就让刀斧手冲进帐中,将他们……”说完,韩遂以手掌做刀,在喉咙处狠狠划了一下。
“啊?”闫行大吃一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大人,这是为何?”他不明白韩遂为何行此不智之事。
在他看来,如今大敌当前,正该团结一致,才能安全回到西凉,怎么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就要开始内讧了?
看着自家女婿那懵懂的眼神,韩遂倍感无奈,长叹一口气,耐心解释道:“如今咱们实力大损,这些墙头草已经靠不住了。等回到西凉,他们肯定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不对,说不定不等回到西凉,在路上他们就会对我下手了,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在这长安城下就解决了他们。这样一来,等回到西凉,我就能吞并他们的势力,彻底掌控整个凉州。”
听了老丈人的解释,闫行心中虽有些不忍,但也知道此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他默默点头,回去暗中筹备。
另一边,杨秋、成宜等人早在大帐之中,就用眼神偷偷交流。此时出来后,他们不约而同地聚集到成宜的营寨中。营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阴沉的脸。
杨秋率先打破沉默,目光冷峻:“诸位,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回家了。等回到了西凉,那韩遂老儿只怕很快就能恢复实力。我们要想摆脱他的控制,就一定不能让他活着回西凉。”
这里面,现在实力最强的是成宜。要说谁最不想看到韩遂的实力恢复,非他莫属。成宜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不错,那老贼在西凉经营多年,要是让他活着回到西凉,凭他的威望,只怕很快就能恢复实力,到时我等还是得活在他的威压之下。倒不如我们现在……”成宜做了一个跟韩遂相同的动作。
看到成宜的动作,李勘、张横对视一眼,咬咬牙道:“好,干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梁兴、侯选建议道:“不如今天晚上就送他走?”
杨秋摇摇头,神色凝重:“不妥,那闫行是老贼的女婿,其人勇武,虽然不如马超,但也是员猛将,我等麾下可没人能够挡得住他。咱们现在仓促下手,准备不足,只怕是难以得手。而且咱们还要依靠那老贼的计谋才能安全返回西凉。现在杀了他,谁来带我们返回西凉?不如,咱们明天早晨先逼迫老贼说出计谋,而后再动手。”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对对对,咱们还得指望他的计谋撤军呢,现在不能杀他。那就等明天早晨的时候,咱们暗中准备好,只等老贼说出了计谋,咱们命人一拥而上,将老贼乱刀砍死,谅那闫行也阻止不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韩遂和杨秋等人各怀鬼胎,恰似两个贼同时把手伸进了对方的口袋里。大家计议已定,各自散去,等待着天明的到来,殊不知一场惊心动魄的血腥较量即将在晨光中拉开帷幕,西凉军的命运也将在这场内讧中被彻底改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