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者停下,看向了元九。元九,低下了头。
“我曾经用一生的时间都在证明,但如今我走不动了,有很多人爱我,因为我能给他们想要的,我活着,于他们有利。
有很多人恨我,因为我断了他们想要的,我活着,于他们有害。
还有很多人对我不爱也不恨,因为我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
所以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路人,我的生死,他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近了嫌臭,远了嫌碍眼。
多少年过去,曾经的乞丐,生活并没有变化。
我给了食物的,如今依然在乞讨,我没给食物的,好像生活也有滋有味。
那些爱我的人,并没有一直爱我,甚至连他的爱也只是一时。
而那些恨我的人,也并没有一直恨我,因为他们还要去恨更多的人。
我以为,我改变了一些人和事,却不知更多的人和事,也许因我而改变。
没有人告诉我结果,甚至,连那些爱我的人,都不曾多看我一眼,多陪我一日。
最后,我散尽家财,再次乞讨时,有人会说,他好像见过我。
我行走江湖时,有人会说,他好像恨过我。
我上台传道时,有人会说,他好像傻子。
我人群中行走时,有人会说,他好像老了。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问过我的过往,关心过我的身世,缅怀过我的存在。
最后我发现,这个世间,所有的人们,都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改变,也不会因为我的不存在而改变。
这个世间,自有其秩序,自有其规律,自有其命运,自有其答案。
走到今天,我累了,虽然台下每天听客数万,但无一听我。
他们需要或者渴望听到的,只是炼器的法术,学之用之斗之,无休无止,无止无休。
我累了,我想再一次回到当日师父的身边。
我记得我这一生,只有他真心问了我的姓名,给了我一口吃的,赐了我一丝道行,赋了我一个答案。
我累了,请允我,叫您一声师父,请允我再一次回到您的身边,请允我,伴随您一生”
老者说完,化为一丝虚影,进入元九的身体,最后化为绿藤身边的一粒泥沙。
元九闭目,耳中不断回想起老人最后一句衷语:“器之一生,人之一世,随心而行,永生天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把又一把,一件又一件不知名的法器,从元九的洞室中激射而出。
有的如刀,有的似剑,有的随风,有的沐雨,有的破空,有的入地,有的光华,有的黯然,有的向生,有的求败等等。
秦大禾肃立在元九洞室旁,目睹眼前的一切。
看着一件件法器随心而生,级别不一,威力不俗,但又好像简单至极。
秦大禾似乎也有了一丝明悟,盘膝坐下,闭目,沉思。
一年后,更多的法器激射而出,只是,来自元九与秦大禾。
又是十载光阴而过,秦大禾依旧守在元九洞室门口,忽然,天降劫雷,直劈元九洞室所在。
而此时的元九,依然盘膝而坐,闭目存在,甚至都没有抵抗,只剩一地炼器狼藉,瞬时迎风而上,滚滚向天。
劫雷天罚整整下劈元九洞室九日,秦大禾眼见元九洞室,一步步一寸寸一丝丝化为尘土,而无能为力。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有此劫雷而不分名目?
为什么元九无动于衷仍盘膝于地?
为什么满地的炼器狼藉,会乘势而上,抵抗天罚劫雷而不落下风?
九日以后,元九形成第三元婴,名曰炼器之婴。
元九睁开双目,眼见身前元婴,沉默不语,炼器之婴随即隐入元九丹田,奔向怀抱《炼器简纲》。
一颗极品固婴丹随即入口,三日后,第三元婴稳定,元九出关。
秦大禾、李英和秦明月三人躬身行礼:“恭喜少主再结元婴!”
元九一一回应,此刻的元九更显沉稳。
秦大禾将元九十年来炼制的所有法器,共计九百九十九把统一呈于元九面前。
元九问道:“这都是我炼的?”
“是的,少主,”秦大禾答道。
元九一一查看,这些法器形状不一,刀叉剑戟尺铃炉山各式各样。
等级也不一,天地玄黄各级都有。
品质不一,下品中品上品多如牛毛,极品稀少。
元九暗自感叹自己的炼器手法,只是不知此时清醒时能否完成。
而秦大禾关注的则是元九的炼器进境与天赋之才,只是苦于身份,不能收徒而已。
而且此时的秦大禾,显然在炼器上,已经不以为自己能够教习元九,可能更多的是一种相互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