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安正盯着炉中四颗乌黑的破灵丹,满心欢喜时,夜红缨的灵体忽地从芥子中飞出,满脸吃惊地盯着丹药,脱口道:“你炼的这是什么?破灵丹?”
靳长安一愣,点头道:“对啊,不是你给我的丹方吗?”
夜红缨拿起一颗,翻来覆去地看,皱眉道:“怎么跟我见过的破灵丹不一样?”
靳长安吓了一跳:“啊?”
他心想:“难道练错了?”
可随即又否定了这念头。
以他的炼丹经验,这炉丹药分明是成了,药香浓郁,灵光内敛,绝非废丹。
他忙问:“你再看看,到底哪儿不对?”
夜红缨盯着那乌黑如墨的丹药,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
因为她猛然想起幼时父皇曾提过,皇室早年的破灵丹,正是这种乌黑如墨、幽光流转的模样。
那是大越皇室供奉的大丹师所炼,可那位大丹师故去后,后来的丹师再炼出的破灵丹皆成棕黑色,药效虽在,却失了当初的神韵。
难道靳长安的炼丹水平,竟已媲美当年的皇室大丹师?
她不相信,一个五境的小子怎可能有此造诣?
可若不信,眼前这丹药又如何解释?
夜红缨沉吟片刻,扔下一句:“你自己吃吃看吧。”随即红光一闪,飞回芥子。
靳长安晕了——你说不对,又让我吃吃看,这是啥意思?就不怕我吃死了?
他虽腹诽,手却拿起一颗丹药,凑到嘴边,略一犹豫,便扔进嘴里。
丹药入口,初时微辣,像吞了一团细小的火苗,随即化开,一股暖流顺喉而下。
紧接着,他感到体内真炁猛地被搅动,仿佛化作一个漩涡,在丹田中急速旋转起来。
与此同时,体外的地炁似被无形牵引,丝丝缕缕钻入他体内,汇入漩涡。
靳长安心中一惊,这种感觉他已许久未有,上次还是吞下四十颗破障丹时才出现过。
他不敢怠慢,连忙盘膝坐下,运转功法。
靳长安闭目凝神,双手结印,真炁在经脉中奔流,漩涡越转越快,吸纳的地炁如涓涓细流,逐渐壮大。
他额头渗出细汗,气息渐渐平稳,体内真炁如江河归海,层层叠叠,壮大一分。
静室内檀香袅袅,紫焰余光闪烁,映得他面容肃然。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缓缓收功,长吐一口气,睁开眼时,眼中精光一闪。
内视体内,真炁充盈,竟比往日浑厚许多,这短短功夫的修炼成果,竟抵得上他以往一年之功!
靳长安心中大喜,值了!这一趟出去真是太值得了!
他低头看看手中剩下的三颗破灵丹,咧嘴一笑,暗道:“这控火术加上乌黑破灵丹,简直是宝贝!”
夜红缨虽回了芥子,却默默感知着他的变化,心中暗叹:“这小子,炼丹天赋竟恐怖如斯……”
静室寂然,丹香犹存,靳长安起身伸展筋骨,满脸满足。
此后的日子,靳长安过得平淡而充实,每日炼丹修炼,日子如流水般淌过。
在破灵丹的助力下,他的修为提升肉眼可见。
一颗乌黑的破灵丹,药效约等于他以往十个月的苦修。
他初时吞服十颗,相当于正常修炼八年,体内真炁浑厚如江河,隐隐有奔腾之势。
靳长安一共炼出三十二颗破灵丹,将此行所得的阴罗果尽数用完。
此后,他带着扶宝前往宁州府,找到那家赶尸派经营的绣铺,与红三娘一番交涉,又换回十颗阴罗果。
每颗阴罗果他能炼四炉,每炉成丹十到十六颗,十颗阴罗果算下来,约有一百到一百五十枚破灵丹,足够他修炼一段时日。
当然,随着破灵丹吞服增多,药效逐渐下降,从一颗抵十个月,慢慢减至五个月。
这还是因他身具太初升阳体,能自行炼化药力,否则单凭丹药中的杂质残留,这么多破灵丹下去,早就堵塞经脉。
这日,靳长安在练功房中又吞下一颗破灵丹,盘膝坐下,运转功法消化药力。
体内真炁化作漩涡,吸纳地炁,奔流不息。
待药力散尽,漩涡缓缓停下,他却未起身,而是摆出几个奇怪姿势。
先是双臂高举,如大鹏展翅,头颅后仰,胸口挺起;接着双腿盘叠,双手交叉置于膝上,脊背微弓如虾;最后侧身半躺,单手撑地,另一手屈肘托腮,形似卧虎。
这些姿势古怪至极,却是夜红缨传授的法门,能最大化利用太初升阳体。
靳长安调息片刻,体内忽地泛起红铜色暗光,宛如烈阳初升,随即热流涌动,仿佛经脉中燃起无形火焰,将残留的药力杂质焚烧殆尽。
热气蒸腾,杂质化作黑灰,从他毛孔排出,屋内顿时弥漫一股奇臭,刺鼻难闻。
他皱眉收功,连忙起身开窗换气,随后跑去沐浴更衣,洗净身上污秽,换上干净灰袍,整个人清爽如新。
沐浴时,他内视体内,感受真炁充盈,心中欣喜不已。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他已达五境巅峰,只差一步便可破镜!
这太初升阳体的妙用,配合破灵丹与控火术,让他修为突飞猛进。
不过,靳长安想要突破,目前准备还不足——丹药储备足够,但要破境,心魔却是大碍。
夜红缨早与他提过,四境之前突破多是修为积累,无甚波澜,可从五境升至四境,却是武者修炼途中的第一次心魔试炼。
所谓心魔,又称心障,乃心性上的障碍。
武道修炼,不仅仅是真炁与肉身的提升,更是意志的淬炼。
每逢大境界突破,过往心结、恐惧、执念便会化为心魔,扰乱心神。
若心性不足,便无法跨过这道坎。
突破失败,不过是修为退回,重头再来,可若在心魔中失守,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因此,五境武者若准备不充分,多不敢轻易尝试突破,畏的就是这心魔之险。
心魔是个大麻烦,需得好好准备。
靳长安正思索间,白无咎派仆人来请他过去。
他收拾一番,来到白无咎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