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宝闻听此言,急忙抬起衣袖,匆匆擦去眼角的泪花,尴尬地说道:“师父,您这是哪里的话呀?我与郭襄姐姐不过是朋友罢了。”
觉远面露苦笑,说道:“为师虽身入佛门已经数十载,四大皆空,但一眼就能看出,你对这女子用情至深。今日,为师便将这无上经书传授予你二人,就当是送给你们将来成婚的礼物。”
说罢,觉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经书,颤抖着手将其撕开,分成了两半,一半递给张君宝,另一半递给郭襄。
郭襄见此,黛眉微蹙,脸上满是纠结之色。她心里想着:“我心里只有大哥哥,若是接了这经书,岂不是答应了这门婚事?”
觉远见郭襄无动于衷,面容逐渐冷峻,那原本挂在嘴角的苦笑,此刻竟变得狰狞扭曲。
张君宝看着这一切,内心十分沮丧,但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声劝说觉远:“师父,罢了吧!郭襄姐姐喜欢的人是大英雄,我哪有资格娶她呢!”
郭襄看了眼觉远行将就木的身躯,又看了眼张君宝沮丧的模样,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忍,最终心一横,将那经书接了过来。
“我徒此生无……”
话音未落,觉远便两腿一蹬,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一抹释然。
张君宝悲痛欲绝,身形晃了几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觉远的遗体不停地磕头。不过片刻,额头上便涌出了鲜血,但他却浑然不觉。
郭襄看着张君宝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心中为之动容,她走上前用力拉住张君宝,声音轻柔地劝道:“君宝,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
张君宝仿佛丢了魂一样,瘫坐在原地,任由无尽的哀伤将自己淹没。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带着沉痛的心情将觉远的遗体安葬。
安顿好一切之后,张君宝轻轻擦去眼角残留的泪痕,声音沙哑地问道:“郭襄姐姐,如今师父已经入土为安,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这…”
郭襄想到自己答应觉远的事情,事情复杂地望向远方,接着叹息道:“君宝,对不起!我想先去找大哥哥,我已经找了他好久了,咱们的事以后再说好吗?”
张君宝苦笑道:“我师父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没想过让你嫁给我。”
张君宝心里明白,在郭襄的心中,杨过的分量是极重的,自己不过是与她同行的一个伙伴罢了。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忍心让郭襄独自前去,毕竟江湖险恶,郭襄一个女子孤身闯荡,保不准会遇到什么危险。
见郭襄执意要再上终南山,张君宝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祈求的口吻说道:“郭襄姐姐,让我陪你一块去找杨大侠吧,我也想见见他。你放心,我不会打搅你的。”
郭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不想张君宝跟着,但又担心张君宝出什么事情,心里过意不去。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郭襄朝着张君宝说道:“君宝,如此便多谢你了,有你同行,我心里也踏实许多。”
整顿好一切之后,两人便朝着古墓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郭襄的心情越发急切,脚步也越来越快,张君宝则默默地跟在身后,时不时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两天之后,两人再度来到终南山,这一次没有再让郭襄内心的希望落空。经过一番奔波,那神秘而又透着几分凄凉的古墓总算出现在眼前。
郭襄迫不及待地走了上前,朝着紧闭的石门大声呼喊着:“大哥哥,你在里面吗?我是襄儿,你快出来见我吧!”
山上静悄悄的,郭襄的呼喊声回荡了许久,那石门依旧紧闭着,没有任何人出来回应。
郭襄依旧不死心,又接连喊了好几声,直到声音都沙哑了,古墓里依然没有动静。
“大哥哥到底去哪里了呢?他不会不理我的。”郭襄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迷茫接下来不知该怎么办?
张君宝见此,脸上透过一丝窃喜,他正要上前安慰郭襄,结果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露出了笑容。
郭襄转头对张君宝说道:“君宝,全真教与我爹曾有交情,我们可以去那儿打听一下大哥哥的消息。”
张君宝闻言,苦涩一笑:“郭襄姐姐说得对,咱们赶紧去碰碰运气吧!”
说罢,两人便转身朝着全真教的方向行去,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仿佛带着一丝对未知的期待,又夹杂着些许无奈。
此时的全真教,早已不再是昔日那个一呼百应的武林名门。自从丘处机掌门退位以后,全真教的所有事务皆由范常真代理。
张君宝与郭襄在道童的指引下,缓缓走进重阳殿,发现范常真身着一身道袍,头戴道冠,眼神中透过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郭襄屈身行礼,语气轻柔地说道:“在下郭襄,桃花岛郭靖与黄蓉之女,想来打听神雕大侠杨过的下落,希望贵教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告知一二。”
“原来是郭二小姐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范常真听闻来者乃是郭襄,眼神中露出几分犹豫之色,但很快就被一副假笑取代。
郭襄微笑着回迎:“掌门无需自责!是我事先没有及时禀明,还望您能够恕罪。”
范常真站起身,捋了捋黑白交错的胡须,声音低沉地说道:“郭二小姐言重了。你是郭大侠之后,能有求于本教,乃是贫道的荣幸。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你们何不暂且休息,明日便差人打听杨大侠的消息。”
郭襄一听,心中满是感激,赶忙答谢道:“掌门不愧是丘道长的高徒,为人处世豪爽仗义,小女子无比的佩服。”
“哪里哪里!与郭大侠相比,贫道可还差得远呢!”范常真故作谦虚地说道。
张君宝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范常真,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觉得范常真的一言一行似乎藏着些别的心思,只是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在范常真的安排下,两人在客房安置了下来。随着夜幕来临,全真教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虫兽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