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弈不屑一笑,又道:“哎呀,舅舅你看看你,咱舅甥俩刚见面,干嘛发火?
诶对了,我二娘说,京城的教坊司比北宁的青楼高级多了,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是倾国之色,真的假的?
舅舅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逛逛呗?”
“你……你……”赵文成气得嘴唇直哆嗦:“胆敢待客之时口出狂言,你给我闭嘴!”
云弈才不管这些,翘起二郎腿,四处环视了一番,又问:
“舅舅,我二娘说,表妹赵芳卓妙龄十七,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正好嫁给我做娘子。
咱们两家联姻,必然是亲上加亲,我和表妹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将来能给你生一屋子外孙子……
哎?怎么不见表妹人影啊,她在哪呢?赶紧出来跟我喝两杯啊。”
这小子刚逛完教坊司,就要联姻赵文成的宝贝千金,赵文成气得脸都白了,怒斥道:“混蛋,你给我滚出去!”
云弈一边拍大腿,一边哈哈大笑,看了看面前几个目瞪口呆的御史,一本正经道:
“几位大人,光看着我干嘛?吃饭啊。
我日后可是赵家的乘龙快婿,今后还要承蒙诸位关照,待我和赵芳卓成亲之日,诸位大人一定要来府上喝喜酒啊!”
一番话给几个御史整不会了:“粗鄙,粗鄙!”
一个御史连忙起身,朝着赵文成一拱手,不悦道:“赵大人,既然您的外甥不远千里,前来京城投奔,那你们二人先叙叙旧,我们改天再说。”
说完,其他几个御史,也纷纷起身告辞。
没多会儿的功夫,偌大的庭院里,就剩下了云弈和赵文成两人。
赵文成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咬牙切齿地看着云弈。
一眨眼的功夫,云弈就把桌上的山珍海味,吃了大半。
云弈打了个响嗝,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
“饱了!”
赵文成指着云弈的鼻子,骂道:“云弈,你太粗鄙了!
既然你来我这里了,就安分守己,要是敢给我惹出什么乱子,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云弈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只不过是在北宁骄纵惯了,您别生气,让我适应两天就好了。
对了,舅舅,我其实昨天早上就到京城了,但是女帝迟迟没有召见我,这是为啥?”
赵文成冷声回答:“女帝不在京城。”
云弈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还得多等些时日。
舅舅,快给我收拾一个房间,我一路鞍马劳顿,现在困了,要睡觉了。”
赵文成说道:“你不是住在鸿胪驿吗?”
云弈却说:“驿馆条件太差,小爷住不惯。”
赵文成心想,“我妹妹嘱咐我,尽快把这小子弄死,可是他毕竟是奉旨进京。现在,搞不明白女帝让他进京的真正意图,不能贸然下手。住在我家也好,可以随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于是,赵文成对管家道:“去给世子收拾一间厢房。”
说完,一甩袖子离开了。
管家点点头,带着云弈来到了一个跨院,叫来几个丫鬟婆子,给云弈收拾出了一间卧房。
云弈宽衣就寝,倒头就睡。
次日天一亮,云弈早早就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在赵府闲溜达。
豪华赵府把云弈看的目不暇接。
云弈来到了后花园的一个水池旁边,脚底突然“咔嚓”一声脆响。
他低头一看,青砖缝里嵌着只巴掌大的铜制蟾蜍,被自己一脚踩歪了。
云弈一怔:什么东西?
下一秒,浇灌花坛的花洒,全都停了。
“北宁来的蛮子!”
一声冷叱如雷鸣般炸响,就见一位妙龄少女柳眉倒竖,双眸似寒星闪烁,提着轻盈如云的月白襦裙,疾步而来,每一步都踏出了决绝与傲气。
那襦裙上绣着的银雀纹,在少女怒气的激荡下,仿佛活了过来,微微发颤,闪烁着清冷而神秘的光芒。
“表妹——赵芳卓!”云弈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他望着眼前这位清丽脱俗的少女,只觉她比几年前更加动人。晨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辉,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宛如仙子下凡,不染尘埃。
“二娘果然没骗我,表妹比北宁的花魁还要美丽三分,这身材真不错……”
赵芳卓被云弈上一眼,下一眼不停地看,气的她酥胸颤抖,怒喝:“踩坏了我的浇花器,还不老实?再敢乱看,小心我揍你!”
原来,被云弈一脚踩坏的蟾蜍,是赵芳卓设计的浇花器,蟾蜍是总开关,其舌苔上的磁针正连着庭院十二处花洒机关。
此刻蟾蜍脑袋歪斜,铜眼珠滚进石缝,整片花圃的自动浇灌系统顿时瘫痪。
云弈被赵芳卓的盛世美颜惊呆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赔笑道:
“表妹别生气,不就是个浇花器吗?本世子给你修好不就行了?”
赵芳卓气坏了:“呸!天机阁的弟子都没把握修好,你一个书都没读过几本的臭文盲,也配说这话?
你可知这蟾蜍嘴里含着几百根磁针,光是熔铸就花了我七日七夜!”
赵芳卓心疼坏了,越想越气,指着云弈的鼻子,怒斥道:
“云弈,你个混蛋,昨晚在晚宴上胡说八道,还大放厥词说要娶我?
气走了我爹的客人,今天一早还弄坏了我苦心研发的浇花器!”
云弈挠挠头,小声道:“表妹,我没有胡说八道啊,我临行之时,二娘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赵芳卓指着云弈的鼻子,冷声道:“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
滚开,别让我再看见你!”
赵芳卓修了一个早晨,也没把浇花器修好,越想越委屈,便去找哥哥赵丰年诉苦。
“色胆包天、肆意妄为的畜生,岂有此理!”
听完事情全部经过,赵丰年“砰”的一声,把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摔,怒气冲天:
“那混蛋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赵芳卓气咻咻地坐到一旁:“我听爹说,是昨天晚上来的。爹今儿一早就去了户部,我就来找你了。
哎,语言冒犯我不说,还把我的浇花器弄坏了,简直欺人太甚!”
赵丰年撸起袖子,起身道:“妹妹,我这就去狠狠教训一顿那个混小子,看我打不死他!”
赵芳卓叹了口气,连忙拉住赵丰年:“哥,他是北宁侯世子,身份尊贵,又是奉旨进京,你要是把他打出个好歹来,女帝怪罪你承担得起?”
赵丰年脑子冷静下来,坐了回去,思索片刻,心生一计,坏笑道:
“哼,一个蛮荒之地进京的世子而已,来了京城耍什么臭威风?
他不是生性顽劣吗?我今天就要好好挫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妹妹,你别生气,哥今天就替你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我不用伤他分毫,就能让他比死了还难受……”
临近中午,云弈的房门忽然响了。
“谁?”
“是我,赵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