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子时,云弈才回到青州驿馆,秦川连忙道:“大人,我这就去叫郎中。”
云弈摆摆手:“不必了,我自己想办法,血罗刹的毒,不是郎中能医好的,你先回去吧。”
秦川面露焦虑,只得拱手道:“是!”
赵芳卓趴在床上,四肢酥麻无力,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云弈脱下她的鞋子,撩起裤脚,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弦一紧。
赵芳卓气若游丝,虚弱地说道:“这……这应该是五步蛇毒。”
云弈凝眉沉思,现在伤口还没有完全恶化,还有希望的。
先把蛇毒吸出来,看看有没有效果。
云弈低声道:“你别睡,清醒一下,我帮你把毒血吸出来,忍着点。”
云弈俯下身,托起赵芳卓的小腿,把嘴唇凑到伤口上,用力一吸。
赵芳卓一惊,费力喘息道:“你……你干什么?吸了毒血你会死的……”
云弈粗糙的手掌不断摩擦着赵芳卓娇嫩的皮肤,一阵阵酥麻感电流般涌遍全身。
不知怎么的,赵芳卓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着火了一样,全身燥热难耐,额头不断渗出冷汗。
因为剧痛难耐,赵芳卓忍不住抓住云弈的肩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一口,两口,三口……
云弈一刻也不敢停,直到伤口里流出鲜红的血液。
云弈把黑色的毒血吐在地上,毒血流进木质地板的缝隙,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烧灼味。
云弈嘴里火辣辣地疼,随后感觉晕头转向,踉跄几步起身,给赵芳卓拿来纱布和消炎草药,包扎好了伤口。
赵芳卓迷迷糊糊地沉睡过去……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赵芳卓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身体里的毒素消失了,伤口也不疼了。
她连忙起身,四处寻找云弈,心脏狂跳。
赵芳卓一把推开云弈的房门,里面却空空如也。人呢?他不会出事了吧?
不要啊,我欠他的人情还没还清呢……
赵芳卓越想越怕,鼻尖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你哭什么?”云弈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我可没死。”
赵芳卓一怔,连忙把眼泪抹干净:“你从哪冒出来的?你……没事?”
云弈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我修炼了《玄天心法》,内功深厚着呢,区区一点五步蛇毒,能耐我何?”
云弈的内功已经到了剧毒不侵的程度了?
赵芳卓深感意外,没想到云弈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内功提升到这么高的境界。
换做普通人,敢把五步蛇毒吸进嘴里,早就噶了。
赵芳卓急切地问道:“昨晚的刺客都是什么人?”
云弈脸色一沉,说道:“是北莽来的刺客。”
北莽?赵芳卓一怔。
云弈留意了很多细节,其一,暗箭尾部有狼头纹,那就是北莽的制式印记。
其二,血罗刹用的红酥手催命香,也来自北莽。
昨天晚上云弈一夜未眠,被一个问题困扰许久:
秦川说的没错,北莽刺客埋伏在自己回青州的必经之路进行刺杀,自己身边有奸细。
奸细会是谁呢?
此次去藤县灭蝗虫,云弈的行径只有两人知道。
一个是刘向春,一个云鹏。
刘向春是怎样的人,云弈已经很清楚了,首先排除。
那么,会是云鹏吗?
今早云弈才发现,云鹏和赵爽已经不在驿馆,据说昨晚离开青州回北宁去了。
云弈刚遇刺,云鹏就走了,这是巧合,还是另有阴谋?
云鹏不远千里来青州,说是来接赵爽的。可是,赵爽本身会点武功,又有十多名亲兵随行,用得着他来接?
所有猜想都指向云鹏,但没有确切证据。
云弈安慰自己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幕后真凶我早晚能揪出来,衙门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云弈来到府衙,刘向春一脸焦急道:“我听秦参军说您昨晚在返回途中遇刺,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行刺钦差大人!”
所有官员都一脸紧张地看着云弈。
昨晚云弈可谓是九死一生,随从官兵伤亡十人,金吾卫死亡一人。
看来幕后之人,是决心要将云弈置于死地!
云弈面色一沉,说道:“目前还不知道何人所为,但杀手来自北莽。”
刘向春咬着牙说道:“大人放心,我已经派人严查此事了!”
云弈点点头,拿出一沓卷宗,说道:“刺客我会去查,先说正事。本钦差此次前去藤县灭蝗,取得了巨大成功。
这是相关卷宗,里面记录着试验田灭蝗的具体步骤。
刘大人,你马上下发给青州各个县令,全都依照此方案执行。”
“是!”
藤县马头村的试验田,在灭蝗上取得了巨大成功。
文书下达各县后,所有农田都按照云弈设计的模式,展开灭蝗活动。
有四重保护屏障,即使第二批蝗虫再来,青州也能平安消除蝗灾。
三天后,各县捷报飞传。
青州地界的农田里,已经看不到蝗虫的影子了。
庄稼马上成熟,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秋收。
这天正午,女帝的车架已经来到了青州南城门。
秦颂靠在马车窗口前,低声道:“陛下,我们到了。”
女帝透过车窗,看到青州城门口,百姓在粥点前排成一条长龙,争前恐后地分粥。
青州的粮食已经多到这个程度了?都能免费分给老百姓吃了?
女帝感到十分震惊。
车架刚要进城,两个守城的官兵堵了上来。
“这位公子,请展示通行证。”
秦颂面色一沉:“什么通行证?”
“凡是进城的马车,都要展示青州府衙颁发的通行令牌!”
为了能够顺利秋收,青州要规范市场秩序,防止不良奸商进城霍乱青州经济。
所以,青州粮价降下来之后,云弈就下达了一条命令:
青州城内,只限本地车架通行。外地马车,先去登记姓名,然后交十两银子作为押金,才能进入。
明白原因之后,秦颂眉头一紧:“没有令牌!”
“那就交十两银子。”
“放肆!”秦颂脸色一沉:“还敢乱收费?谁定的破规矩?”
官兵还挺豪横,硬气道:“我们钦差大人定的,我看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不愿意交钱的话,就步行进城吧。”
秦颂刚要发火,就被女帝一个眼神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