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嫁人了,她等的心焦,等的希望尽失。
而就在那一年,父亲救了一位赶考的秀才,那人就是冯礼明。
冯礼明被救的时候感染了急症,几乎只剩一口气,而父亲花了大笔银子救下了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他要娶自己的女儿。
她能看的出来,冯礼明是有点不愿意的。成婚的时候,他都没有一个笑脸。
父亲告诉她,一切忍耐为上,即便忍耐不成,他们还有银子。父亲让她记住,即便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对商人嗤之以鼻,但没有一个人面对银子还能无动于衷。
世人就是这么狡猾。
一方面骂你奸商,一方面觊觎你的银子。
冯夫人牢牢记住了父亲的话。
果然,在银子的加持下,冯礼明对她的态度变了。虽然和琴瑟和鸣还差很远,可两人也渐渐能相敬如宾。
但无人能看到她治家的艰难和面对冯礼明迎娶的几房妾室的无力感。
人也许越缺就要越弥补什么。
冯礼明的几个妾室个个都是诗词歌赋精通的厉害,成日的就会吟诗作对伤风悲秋。
冯夫人的治家手段,在这几个妾室面前毫无胜算。
所以有了儿子之后,她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可他呢?
吃喝玩乐招猫逗狗,两年前好不容易中了秀才,如今让他再考举人,竟没有几日是在认真读书的。
她时常想起自己的父亲,为了让她嫁一个读书人的决心,如今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半点读书人的气度都没了。
想到这里,她再次把视线移到王若柳身上,“从今日开始,我要把这个贱婢送到庄子上去。”
王若柳魂都吓丢了,不好的预感成了真。她拼命磕头,“夫人,不要赶我走!夫人如果觉得我在公子房里碍眼,我就不在公子院子里伺候。我随便到哪里都行!只求夫人不要赶我离府!”
她全部的希望都只寄托在冯元绍身上,如果离开了冯家,到了庄子上她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冯夫人睨了她一眼,厉声喝道,“送你到庄子上,是看在你为我儿生了个儿子的份上留你一命!如果你再喊叫我定叫你出不了这门!”
王若柳昨天被收押在监都没此时的惧怕和悔意,她没想到冯夫人会做的这样绝,只得哭着求道,“夫人看在我生了瑞哥儿的份上,就饶了我这次吧!瑞哥儿还小,他离不得我这个当母亲的。”
冯元绍也拉着冯夫人的手拼命求道,“是啊母亲!若柳说的对,瑞哥儿离不得他娘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就一点小事母亲非得这样小题大做。
冯夫人瞪了他一眼,“你若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打死她!”
冯元绍顿时噤若寒蝉。
至于到现在还在装柔弱的王若柳,冯夫人是看也懒得看,她向身后的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一个满脸横肉婆子站了出来,伸手对着王若柳的脸就是一个巴掌,皮笑肉不笑道,“你这个贱蹄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你偷偷爬了公子的床,夫人已经是饶你一命。如今你生了儿子,竟敢自称母亲!你把公子的正妻放在哪里?”
江明月!
王若柳的心都缩成了一团,她捂着被打的胀痛脸满心悲戚。
是啊!冯元绍已经娶妻,按理来说,她的儿子应该叫江明月为母亲的。
那满脸横肉的婆子可不管她想什么,拎小鸡一样拎起她就往外面走。
王若柳想对着冯元绍求救,可下一秒就被一团布塞住了嘴巴,再也发不出声来。
冯元绍急的爬起来就要去从婆子手上抢人,冯夫人也不拦他,只道,“你想让她回来便回来。但我告诉你,她想待在府里只能是一具尸体。”
冯元绍再也不敢动弹,他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气,她真的能干的出来。
可他看着挣扎着被拖走的王若柳,头发披散用力挣扎,心就如刀割一般。
冯夫人站起身,理了理衣襟,“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去江家接人!”
“小姐,冯家上门去接人了。”琵琶把打听的消息汇报给自家主子。
江舒儿倒是诧异了,“这么快?”
现在不过才午时,上午冯元绍才回的家,这会冯夫人就带人去了江家。
不得不说,这冯夫人是有些魄力在的。
琵琶道,“这会已经进了门了,而且带了一车礼物,在一点也不避讳的样子。还听说那王泼皮的妹妹已经被送出门了。往北走了,小姐要不要派人跟着?”
王舒儿放下书本坐直身子,“跟着也行。北边我记得好像冯家有好几个庄子的,派人看看冯夫人把她关在哪个庄子里。”
琵琶应了声就下去了。
江舒儿却没了看书的心思。
冯夫人反应这么快,是她没想到的。
她以为冯夫人最起码要过几天,等京中风言风语稍微消退了再悄悄上门接人。
现在是立刻上门,还带着礼物赔礼道歉,还不避讳让人知道。
冯夫人是个极其聪明的,知道此刻挽回名声最重要,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就是告诉那些嚼舌根的人,她是个知错就能改的,而且会改的特别及时。
冯家名声多少会被挽回几分。
若这样的人知道了是她在背后帮江家出的主意,又会如何?
江舒儿觉得她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她叹了口气,有些头疼。还希望自己的叔叔嘴巴紧一点,可别说漏嘴。
想了想,她让宝珍把鸽子取来,给信鸽的主人写了一封信,想问问冯家后宅有没有什么隐秘之事。
知己知彼,反正也是闲着。
让胖鸽子飞走后,江舒儿又想,如果江明月稍微有点脑子,最好今天不要跟着冯夫人走。
江宅。
江明月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而冯家上门之前,她一直在后悔为什么昨天没有和父亲一起去马球场参加马球会,也好看看那个贱人被楚大人拉出去的样子。
周氏这会也开始拿腔作势,端坐着,就听冯夫人在那自顾自说话,她就“嗯啊”的应几个字。
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还怪好的。
看着从前高高在上拿鼻孔看你的人这会在你面前极力讨好,她觉得自己女儿受的罪一切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