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很想将纸钱丢到她脸上,问她是不是向仆人说的,逼死了她婆婆。
可她不敢。
她向旁边丫鬟那边缩了缩身子。
她记得上次从她家走的时候,她说的二十万两银子的事情。
江舒儿有银子,许多许多,她不敢对这样的人做什么。
她应该在心里偷偷笑话她吧!
费尽心力嫁进来的冯家,最后竟成了这个样子。
三人上了香。
江舒儿奇怪,为何没看到冯家其他人。
江家二房那边好像也没来帮忙的人。
除了冯礼明在外接待,江明月在烧纸钱,其他的冯家人呢?
尤其是冯元绍,他可冯氏的儿子。
还有那个妾室生的庶子呢?
赵倾墨和江怀浔眼中也有相同的疑问。
这不太合理。
似乎是看出他们的疑问,冯礼明道:“元绍一时无法接受他娘的死,生病了,还在后院躺着。”
赵倾墨看了他一眼,“冯大人一人操持,辛苦了。”
冯礼明总觉得他这话有些阴阳怪气,但没有证据。
接着又有其他官眷来上香,三人便准备告辞回去。
本来想从冯家看出一些什么来的,可现在只有冯礼明一人出面。此人是老狐狸,自然不会让人看出什么。
忽然,从后院跑出个人来。
此人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也未穿白衣。
江舒儿看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冯元绍。
身为已故冯夫人的儿子,他怎么会没披麻戴孝?还穿着之前的衣裳?
冯礼明也看到了,立马让人要去抓住,却晚了一步。
冯礼明已经喊了出来。
他声音嘶哑:“爹!我娘是怎么死的!你为何不我看一眼!”
冯礼明脸色变了,拳头紧握,脑门上青筋都爆出来了。他赶忙给身边的两个小厮使眼色。
那些人怎么回事,怎么连个人也看不好!
一群废物!
两个小厮立马冲过去拿住冯元绍就要往后院带。
冯元绍忽然生了一股戾气,一下将两个小厮掀翻,红着眼跪在冯礼明面前,“爹,你告诉我!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好好的在青山书院上课,突然就接到小厮传来的噩耗,母亲突发心疾病故。
那一瞬间,他觉得天都塌了。
曾经对于母亲的怨对和不满,全部烟消云散。
他昏昏沉沉到家,想看看母亲最后的样子。却发现母亲已经被装了棺木且上了棺钉。
冯元绍虽然是个二世祖,平时只顾吃喝玩乐不干正事。
可没等他回来见去世的母亲一面,就上了棺钉,这绝对不正常!
本来还沉浸在伤心中的冯元绍立刻追究起自己父亲,为何不等他回来见母亲一眼?
父亲却说找风水大师看了日子,不好耽搁了日子。
冯元绍半信半疑。
可他能怀疑什么呢?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父亲对母亲虽然不是多好,可也是相敬如宾,大部分时候,母亲说什么,父亲都会同意。
他要怀疑这样的父亲吗?
母亲已经去世,自己还要怀疑父亲?若他是怀疑是真的……
冯元绍不敢再往下想。
他只能自我安慰,也许母亲真的是突发心疾,父亲没有让他见到最后一面并不是故意的。
可当天晚上,就有人偷偷塞了纸条给他,上面写着他母亲可能是被毒死的。
纸条上并未写,毒死他母亲的是何人。
他想去找贴身嬷嬷问个清楚,可转身就连人也找不到了。
冯元绍当即发疯,要找人开棺查证。
可冯礼明立刻让人敲晕了他,并带到院子里看管了起来。
冯礼明尴尬朝江舒儿三人一笑,“让你们看笑话了。元绍他还不能接受他娘突然去世,在这里说胡话呢!”
他简直想把这个蠢儿子打晕!
也不看看现在眼前站的什么人,就敢出来胡言乱语!
冯元绍双眼猩红,对母亲的爱此刻胜过了一切,他疯狂挣扎嘶吼,“你为何不让我看母亲!你是不是心虚什么!父亲!你敢不敢开棺让儿子看一眼啊父亲!”
最后一丝理智尚存,他还并未喊出自己母亲的死因。
其中一个小厮得了冯礼明的眼神,心下一狠手上用力。
冯元绍又被敲晕了。
周围看着的人都不知所措。
江舒儿虽有怀疑,可冯家总不能为了让流言说她几句,就把冯夫人杀了吧?
三人从冯家出来。
江怀浔先开口,“冯夫人的死因,看来真的有问题。冯礼明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未让儿子见,那尸体得成了什么样子?”
赵倾墨:“估计是中毒,尸体脸上发青,一眼就能看出问题。这样的尸体,冯礼明不敢让儿子看。但若无冯家人去告发,也没人真的会管。”
说完又看向默不作声的江舒儿,问道,“你在想什么?”
江舒儿才道,“冯夫人的死因是有古怪,可我总觉得不像冯礼明做的。他杀了冯夫人,百害而无一利。”
刚才冯元绍质问他的时候,冯礼明脸上也有一闪而逝的难过。
即便现在外面对她的谣言不断,可如果真的要管,就会牵扯出冯夫人买凶杀人的事情。这件事情,外面的人不知道,可冯礼明是知道的。
这样的事情传出来,对冯家有什么好处?
所以这件事,背后肯定有其他人。
江怀浔摸了摸下巴,“冯礼明真的是老狐狸,我从他脸上什么都没看出来。”
马车外的青竹突然掀开帘子,低声向他们道,“太子的马车也去了冯家。”
车内三人都觉得奇怪。
冯礼明一直站队的是三皇子,如今三皇子没有看见,太子倒先来了。
赵倾墨让青竹把马车停到一边,然后掀开帘子往外看,江舒儿也凑了过去。
趁着江怀浔也往外看的时候,赵倾墨抓握住了江舒儿的手。
江舒儿脸瞬间红了。
她赶忙看了一眼自己大哥,还好他正聚精会神看着外面,没有注意到赵倾墨的小动作。
她又看向始作俑者,却见他似乎也很认真的看着外面。
要不是他的手指正在她手心不停划弄的话,她就信了。
江舒儿心跳加速,耳朵都染上了一抹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