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这点渊源,金钱利益上的亲近弥补了血浓于水的不足。只有一脉千金的曹父,对南正安扶持有加,基本上视为半子看待。
这也是巨丰成立以来,得到诸多垄断项目的原因。
而曹介枫回国之后,即被巨丰委以重任,23岁即为经理助理,偏偏小丫头学识不薄,斗大的字识得两个,在美国励精图治,也学了不少商场作风。
例如谈判,场面上心狠手辣,我见犹惧,深得南家两兄弟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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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些?”
他说完,我目光一凌,却还有深度挖掘,即将使用严刑拷打的渴望。
我怎么觉得,这么点子事完全不是他娓娓道来的那么简单。
他拉我在一处略显隐蔽的角落坐下,双目带着坦白的诚恳。
“这,叫我怎么说呢?”
“少来!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这有何难!”
我知道其间有诈,故而咄咄逼人。
他强咽下那丝被逼无奈,似是下定决心和盘托出。
“好吧!”他一拍腿倒是吓我一跳,以为他被我逼疯了要狗急跳墙,。可他只是断然开口,“最毒不过女人的眼睛,也罢,我全告诉你了。”
“她的确对我有好感,不止一个人告诉我,要我娶她。”
“不过,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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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表白果然管用,横亘中间出个第三者,这份爱情有了显而易见更腻味的甜,甜到了心里去。
“真的?”
我不动声色地问,霸道的眉紧锁。
“行了,”他一把揽住我,半是责备怨愤,却是呵护宠溺。
“别穷追不舍,我对你的心,你何不是心知肚明?你这样子,简直就是悍妻!”
悍妻?
我正要以牙还牙地回敬,他却变了商量的语气,“我有心要让她跟志林,这事交给你,帮我办了,必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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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聚会。
我如坐针毡、坐立不安,香槟喝了一杯又一杯,似有醉意朦胧,但依然濯濯清醒。
一旁冷眼看我的南正安哑然失笑,侧首过来。
“坐不住了?想走?”
我环视左右,人家好像都玩兴正浓,尤其是曹介枫,又拉着志林大跳华尔兹,正不亦乐乎。
但是,考虑到自身处境,我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南正安站起来,向大家告别,依然让我的身份如云中之雾,谁都猜不透。旁人倒不会对我非有什么兴趣,倒是曹介枫一付知己之态,停了歌舞刻意来番送别。
“廖姐,下次有时间我约你出来玩,给我留个电话?”
我说好,可是环顾自身,别无琐碎之物,手机也没有一个,只有落落大方地答。
“好,他们都有我号码,有时间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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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喧闹繁华过后,总是繁简调和的云淡风清。
在UNIc门口,南正安遣退了司机,他开车,我坐副驾。
刚要起步,他又停了。眼睛瞄向后视镜,我也凑到右视镜看一眼,志林正走过来。
南正安落下车窗,听见志林在说,“刚才来电话了,说是已放在后备箱送进去,搞定。”
他唇角撇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目光中尽显轻松。
“别太晚,送小枫回家,”
眼光不经意地瞥我一眼,再问他,“晚上回贡院?”
志林在车外眼光下沉,看到了我的脸,语气浅浅淡淡,“不了,我去丽园。”
因我鹊巢鸠占,所以特地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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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正安嘴角含笑,摆手让他走掉,关上窗轻踩油门,车如飞燕凭空而起,矫捷轻盈。
我沉默着不说话,直到连飘过两个路口,还是忍不住,问,“什么东西装后备箱送进去?你们在说什么?”
他不看我,淡淡道,“你的好奇心还真不是一般地强。”
“有什么不对吗?”
我反问,越不说,我越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个女人。”他出奇不备地开口。
“啊?”
我愣住,不可思议地想我是不是听错了?还是他答非所问,误解了我的问题?
“一个女人?装后备箱?”
把两个不可能的事实链接起来念一遍,有些东西似乎水落石出,但我仍自不甘不信。
“你们在搞什么?”
“没看过电影吗?”他唇角撇出轻慢的笑意。
“要不我让你试试?看看装不装得下你?”
我身体打个寒噤,似是心知肚明什么,冷冷开言,“又是什么恶毒勾当?”
“看你,总说得那么不堪,”
他专心致志地开车,看上去心无旁骛,“英雄美人,我是成其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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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行为要真的与好事沾边,那我真的不姓廖,要改姓南。
“某国使馆一位大使和玄凯的小姐,两个人情投意合如胶似漆,不过从不能在一起过夜。那大佬非常喜欢中国女人,这回动了真感情,”
他轻描淡写就像在说一个故事,“他求我想想办法,因他就住使馆区,有严格监控,别说个小姐、女人,就是只没有通行证的苍蝇,也飞不进去。”
他扭头,目光诡异地瞄我一眼,“我左思右想要成其好事,只能把那女人塞入后备箱,十点后门卫换岗瞒天过海送进去,第二天凌晨送出来再派专人接应。你说我是不是月老?”
真是我孤陋寡闻,这事实让我百味杂陈、哑然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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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谈话,目光流连在过往的车流灯火里。
心事浅浅淡淡,已经为水落石出的一切感到无奈。
今日的他,不仅有财富的光环,行事、为人、绸缪、策划均不可以平常人视之。我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如深海暗流,极度深寒;如沙漠雄鹰,翅袖广阔;他告诉我的,我用听觉及第六感去包涵;不告诉我的,用视觉和触觉去感知。
但四面八方的信息汹涌而至,有一刻竟让我感到无力自主沉浮,被不知名的力量环拢,越陷越深,越深越无力自拔。就好像我们的命运是不可分割的两股绳,正拧反拧,最终的结果都在一起。
爱他,就看淡;理智与情感不能样样清晰、或事事得出‘所以然’。所以暂且由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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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好车潜行无声,飞速而难自觉。还没过多久,车已驶入我熟悉的一条街道。
两侧的刺槐梧桐,是我来来往往曾走了两年多的路,一切都那么熟悉。但因为身边的这个人、这辆车,竟然有了时过境迁的陌生。
在小区门口,他停下车。
我毫不犹豫地伸手开车门欲下车,他落了锁,一把拽过我。
从唇舌间传来的淡淡酒味,霎时劈天盖地地笼罩而下,他的吻霸道而又缠绵,丝毫不顾车外璀璨的灯光和过往的行人。
我挥动双臂捶打他,却换来他不屑一顾的漠视。
他随心所欲,直到自己认为够了,才放开我。
唇齿间满是他的气味,带着热渴的野性。他满意地看我慌乱的神色,目光却是一凌。
“他要在家呢?”
“不会的。”
我伸手抚上唇,似乎是怕那上面留下任何不堪的印记。他被我这无心的举动似乎弄到不爽,大手攥住我的手腕,倏忽收紧。
“听着,这是我答应你:最后一次回这里,”他眼中有灼烈相逼的寒意。
“把该带走的东西带走,不该带的,别让我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