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永远与爱同行。
在你倾心相恋的时候,也许已为将来可能发生的恨埋下了伏笔。
分手后,为什么你和从前的恋人不会成为朋友?
只因为若想让对方真心幸福,除非你们两个人都能宽容大度。
否则,有谁会眼见着对方象石头般的影子,在自己重新开始的幸福生活里闪动、持续地触碰着曾经彻骨的伤痛,而无动于衷?
所以,我向来认为:分手的人,不能成为朋友。
但也没有想过,我们竟会有这样对立的立场。
*
天龙的立场坚不可摧,他是那种传统又追求荣誉感的男人。受了多年的教育,一直有社会精英的意识,即使他不肯这么想,也无法抵挡社会发展将他推上时代的风口浪尖。
他的意识完全符合传统道德,有责任感、正义感,并且因为这些正统思维,他以自己拥有那样独特、坚毅的价值观为荣,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顶天立地、问心无愧的基本立场。
这不仅表现在他对待事业的态度上,更多的表现在家庭上。
他对待婚姻始终忠诚,忠贞不渝。在这个光怪陆离、充满欲望诱惑的世界,我常常想:能遇到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个奇迹。
*
身份是社会的中上层,性格中却没有一点浮华之气。
他打工的薪水悉数上交给我,对我委以绝对财政大臣的重任。
他的价值观里没有强迫,只有平等和民主。他对我,会纵容、会溺爱,喜欢看我小女人的姿态,因而我在他面前,隐了张牙舞爪,越来越有女人味,而这,就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婚姻是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但真正完美的婚姻,是把不合脚的痛苦,变成合脚的幸福。我一直以为,我们那样苦心的经营,就已经做到了完美。
*
而南正安的出现,却是平地起浪,让我淡然、幸福、宁静的心上,漾起了无尽的波澜。
我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对他那样的笃定、执着,有那么深的感动,间杂着不安。
无论如何,这种看似危险的诱惑,却让我意念中坚持的定力在慢慢退后,似乎有意识地,想空出一个小小的角落,只给他,让那个记忆里的身影,能够暗香浮动。
—–
*
从巨丰所在的南丰大厦走出,看权涛等在门口。他从玻璃旋转门中透视,看见了我,大步迎上来。
“廖姐,我送您。”
我看他一眼,是了,这一定是南正安的亲信。心上暖意,对他也不再横眉冷对。跟他走出大厦,抬头回望了一眼刚刚到达的楼层。
阳光下熠熠的反光,亮灼了我的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有感觉,那个男人一定在目送我。
这次没有那个司机,是权涛开车。
我静静看着过往的人潮飞速远去,心里被阴暗的失落、明媚的喜悦交织折磨。神色终于难掩疲惫。
思绪纷乱,暗暗叹了一口气。抬头发现权涛正从后视镜里看我。见我发觉,他又快速收回目光。
*
跟他聊聊天,也许会有些收获。
“你叫他大哥?”想起他们的关系,带着兴趣问。
“嗯。”他点头,从后视镜里向我示意。“我跟着南哥,已经好几年了。”
“这么多年,他都做了些什么?”我轻描淡写地问,非常希望能套出更多的信息,“他怎么来的北京?巨丰的老总为什么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南志林?”
权涛突然缄口,带着恭敬的笑,恰到好处地答,“南哥没让我说的话,我不能说。”
见我失望,又象安慰或补偿似地跟我聊起别的话题。
“廖姐,您是南哥的女朋友?”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我的心一沉。
*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笑得灿烂,“南哥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喜欢他、想跟他的女人不少,不过,南哥都看不上眼。”
我一怔,心上突突地急剧跳起来。我原本以为,这男人现在的生活是如何奢华糜烂,却不料会是这般静若止水。
一种不可思议的心疼,渐渐地湮湿上来。
权涛笑得真心,“志林总一直说南哥在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他的初恋,好像是十年前遇到的,结果不知什么原因分手了。前两年,南哥从美国回来,要创办公司,突然四处找人打听那个人的下落。”
*
“兄弟们都觉得奇怪,什么样的女人这么重要?也觉得南哥这方面太古怪。巨丰集团旗下有几家夜总会,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他不像他弟弟志林总,他什么样的女人都喜欢,纯粹一个花花公子、烂人。”
“你这样背后诽谤南志林,不怕我去学舌?”我眼中闪着狡猾的威胁。
他笑,“廖姐,你不是那样的人。一看到你,我就知道南哥为什么,等的是你。”
哦?我愣住,愿闻其详。
*
“年初,南哥靠公安局的关系,说要找一个姓廖的女人。这事不归我办,但也有所耳闻。每次有人报告说没有下落,南哥总是很失落。”
“有次弟兄们聚会,南哥喝得烂醉,对了,你知道北京东四环的玄格夜总会,老板是谁?”
我摇头,“不知道。”
“我们在北京有三家夜总会,还有几家饭馆,这点生意,都是小意思。先说说这件事吧,”
这个人标准的小脑不发达,说话语序颠倒,语无伦次。忽东忽西,很考验我的听力。
“南哥以前在新疆呆过几年,后来去的美国,玄格里有个新疆小姐,就是他从新疆带来北京的。那小姐叫马萨提娜,跟南哥关系不错。”
*
“等等,”我止住他,南正安一会美国,一会新疆的,听得我云里雾里了。
“你是说,他从新疆到的北京,再从北京去的美国?”
“是啊是啊,”权涛满脸喜色,一脸钦佩地看着我,似乎我这么轻松地就听懂了他这种表达能力极差的人的话,简直就是智商高、富有天分的天才。
“对啊,那个马萨提娜,算是所有女人里跟南哥最投缘的了。也不知道南哥对她究竟是怎么看的,反正我们都知道,她很喜欢他。”
“结果最近一次,也就是春节,南哥召集不回家的弟兄们在阳明山聚会,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喝的烂醉,结果,志林总出馊主意,说大过年的,南哥一个人太孤单,就安排马萨提娜去陪。”
说到这儿,他倒是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廖姐,我还往下说吗?”
那逡巡不安的神色,真是让我忍俊不禁。我终究还是有莫名的兴趣,很想知道整个故事的结尾,舒意地靠上后背的软座,神情放松惬意,“说吧。”
*
“南哥都醉得不成样子,好像把她当作了您,”他更是不安地看我一眼,
“她倒是愿意,可是半夜,南哥醒过来,气得暴跳如雷,发酒疯要赶她出去。她,大年初一的凌晨,是哭着从阳明山被送走的。”
阳明山别墅,在北京昌平市郊,占尽风水宝地,依青山绿湖而建的,是绝无仅有的几席独栋。与都市里的紫光山庄齐名,却比它的风格更为奢华豪放,且占尽天时地利。这样的别墅项目,据说连广告都不用做,直接有一等的富豪,悄悄上门宣称所有权。
我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敛财有道,实力狂妄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