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黯然都看着他,有着心如死灰、无力挣扎的静默。
他说的太清楚——他,要控制我。
这种感觉,无疑会判我死刑——
如果爱情最终的结果,只是一种力量较量之后的臣服;我,不会再有勇气,亦不会再有灵机。
*
匆匆闯进来,外面防寒的大衣都没有脱。这个时候,我全身上下火热滚烫。
空气中有令人烦躁的热度,我无法冷静,无法清凉。
这个温暖的像火炉的房间,简直要把我融化焚烧了、化成一缕烟……
他原本决绝的神情现出一丝松动,走近我。手抚上我的下巴,迫我抬头,我对上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疼惜和沉暗,愣愣听着他幽幽而语。
“傻丫头,我多想多想给你自由……是你自己,把我逼得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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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山,天寒地冻,冰雪覆盖,冷山环围。没有车,谁都无法离开。
他想关我禁闭,这是人迹罕至的绝佳场所。
我走出书房,进卧室脱下厚厚的大衣。去小房间里拉开衣柜,里面是我那天疯狂采购的所有战利品——曲丛生,果然把它们毫发无损地、一件一件整齐摆放在内。
我要把这些送那两个女人。可这个‘傀儡’的命令,曲不会听。我身后那男人,才是这一切真正的主宰。
冬天夜幕早早降临,整个庭院已笼罩在冰雪覆盖的黑暗里。穿着曲线毕露的米色开襟薄羊绒衫和牛仔裤,在镜前掠过的身影略显丰腴。他斜坐在田园味浓重的单人沙发上,面色沉静,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须臾,他站起走近衣柜,从内里取出一件光鲜靓丽的长款旗袍,毛绒的质地,如油画般的如火如荼的图案和色彩,另类、魅惑而又饱含野性。
这样的衣服,艺术性极强又观感抽象,绝不会有人穿在大街上,适合那些从不食人间烟火的party Animal。
将它笼在臂弯走近我,“今晚,使馆在港澳中心举办平安夜舞会,志林会去参加。我带你去,有没有兴趣?”
打一个巴掌、给颗甜枣。他把我关在这里,还妄想我笑脸相迎、坦诚以对?
囚犯亦有囚犯的尊严。
我冷冷地瞥他一眼,而后,身躯如蛇般萎靡地收缩,蜷上身后三步之内的床。
不是要我处处受制吗?
难道我不能选择在此处清静度日、心无旁骛?金盛我回不去了,但不代表我就真的会随他摆布。
心是自由的,在这世界、身体被困在哪里,都无所谓。
在他的强大力量面前,我无从反抗,突破口云遮雾绕,我还找不到北。
可的确,有些深刻的问题,是时候该好好谈谈了。
“南正安,你是不是想:我还不如当初不去读书?”
我支起肘在床上看他,“或者,你更希望我不学无术,象某些女人一样沉默,不怨不责,暗暗做你身后的影子?”
他犀利的一眼过来,“我从来就没这么想过。”
“你跟她们不同,”他静静盯着我,表情沉暗地开口,“恰恰相反,我爱你正是因为你有才气。”
她们?哦,是了,他研究‘她们’真是耐人寻味……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狡黠的光,“凡事都有两面,我欣赏有学识的女子,但偏偏才气在如今易变成傲气,动不动就拒人千里。
在你心里,有太多的外物很重要。你看上去懂得很多,却常常不知自己该选择什么。不过我不认命,我信、我会让你懂得选择。”
“有学识的女子?”
我笑里藏刀地开口,“是不是你在那些才气变成傲气的女人面前碰了壁,才想起来邀我同去?”
不理会他因不悦、而突然僵硬的表情,“可去party,该怎么向人介绍我呢?”
我带着恶劣的一丝冷笑问,“廖小姐?白太太?还是南太太?”
*
他目光遽然冰封,神色死寂。一步一步强势地走到我面前,伸指抚上我的唇。
“总说谎有意思吗?”
语气里带着莫名的冷意,却相当严肃,“我已经见到了你的离婚证。”
“我不想再周而复始地、玩同一种游戏,我会厌的。”
他淡淡的语气如同醍醐灌顶,却明显带着昭然的威胁。
“若你始终学不会该如何拴住一个男人的心;你从现在开始,绝对走不了,离不开……
若你只愿意成为我的情妇,当然,我也非常乐意奉陪。”
不待我愕然大惊,他强硬与温柔交织的两种矛盾目光,陡然凌厉;如同下面这问题的答案,将促成他最终的某种决定。
“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这算求婚还是逼婚?
若是求婚,这定是世上最残酷的提问。
“情妇?”
我嘴角漾起寒凉的一丝笑,“你最好搞清楚,我还有没有做她的资本!”
“我想你有,你就会有……”
他暧昧地笑着,真有春风和煦般的温暖,轻轻地上床,躺在我身侧。
“想不想跟我尝试一下……
*
“你是我的,然然……我要你为我柔情似水……
为我热烈如火……我们在一起燃烧……
烧起来、把一切化为灰烬……”
他倚在我身侧,却不蕴不火,始终不紧不慢,目光落在那修长双腿的诱人曲线上……
“啊!……”
脑海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要命的轻哼。
想挣脱开来,却在这决定性的几秒钟,被他占据先机。羞愤交加,被紧紧环抱的身体却无计可施……
“够、够了……不要……”
带着意乱情迷的喘息开口,我不要被他‘侵犯’……
他停手,气定神闲,表情淡定,像跟我谈论什么人生理想。
眼里晶晶闪烁着挑逗又暧昧的光,想想也知道他的话寓意双关。
“你去死!”脸瞬间绯红。
若我还能动,一定要让他连人带那只大熊掌,一股脑地滚下床。
行动随心,我刚这么想,已松开了腿打算翻个身,不想这举动被守株待兔的他钻了空子,这一张一弛之间,他的掌已离目的地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