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朱常洵一瞬间吓得脸色惨白,他没有想到崇祯竟然玩真的。
即便是被崇祯逮捕到京师,福王还在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以为只是几句话的事儿就能金蝉脱壳,没有想到崇祯竟然藏了刀斧手,一言不合,就是摔杯为号。
“骆养性,注意你的刀子,别伤到朕的皇叔了。”
崇祯急忙呵斥骆养性,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陛下,福王无礼至极,微臣也是迫不得已。”骆养性一脸的无奈,看着崇祯,委屈之极。
骆养性在崇祯的眼神里发现了端倪,当然知道轻重缓急。
此时,福王朱常洵已经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经过绣春刀的洗礼,此时的福王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他总算是明白了,他不过是待宰的羔羊,人家崇祯想拿捏他,轻而易举。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一刻,福王突然人间清醒。
“陛下,饶命!”福王朱常洵说着,急忙冲着崇祯拱手求饶。
在这个乾清宫内,只有崇祯最大,他福王在这里就如同龙游浅水、虎落平阳一般,只能屈从舆崇祯。
只有如此,他才能活命。
崇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福王朱常洵,心中一阵的好笑。
这个朱常洵,果然不是好鸟,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跟他好好说话,他不知好歹,一旦把刀给他架到脖子上了,他又瞬间认怂。
果然,肚子里的油水很大,墨水不多,全都是花花肠子。
大明帝国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藩王,才导致最终亡国。
这些藩王与大明帝国的灭亡有着撇不开的关系。
越是这个时候,崇祯就越是清醒。
“福王,朕的皇叔,难道朕的首辅就只能这样被杀了?”
崇祯缓缓抬头,脸上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是那么的牵强,那么的无可奈何。
“陛下,您的意思是,要让本王偿命?”
福王抬眼看着崇祯,眸子里折射出一抹惊恐的神色。
此时,福王朱常洵确实是害怕了,他分明感觉到,陛下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要玩真的。
朱常洵此时身上都在颤抖,眸子里满是不敢相信。
太难了,此时朱常洵才感觉到了人生之艰难。
“皇叔言重了,你可是朕的皇叔,朕怎么可能舍得对你下手,不过朕的首辅死了这件事,群臣激愤,朕确实不好处理。”
崇祯微微一笑,嘴角咧开,很是为难地看着朱常洵。
此时,崇祯很清楚,事情急不得,需要循序渐进,要慢慢处理此事。
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一定是过犹不及。
如果是那样的话,后果可就是真的太严重了。
所以,崇祯决定先向福王表明自己的难处,不方便说出口的,最好是让福王亲自说出口,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朱常洵非常聪明,他肯定明白破财消灾的道理。
他主动提出来的,和崇祯主动索取的,效果肯定不一样。
福王朱常洵顿时就明白了,陛下很为难,群臣激愤。
自己看来是要放点血了,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后果很有可能不堪设想。
到了那时之后,自己的噩梦也就来了。
更为重要的是,他分明感觉到了,崇祯此时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表面上是为他着想,实际上怎么想的,可能也只有崇祯自己才清楚。
“陛下,本王想好好安抚一下周大人的家属。”福王朱常洵鼓起了勇气,最终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朱常洵其实根本不愿意拿钱,只是此时形势所迫,他不得不低头。
“皇叔有这样的觉悟,朕非常高兴,本来应该朝廷拿钱安抚的,只是朕的国库空虚......”
崇祯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饶有兴趣地看着朱常洵。
“陛下,本王明白,让本王拿吧。”朱常洵垂头丧气,急忙拱手表态。
这个时候,朱常洵比刚进来的时候,态度恭敬得多。
“皇叔,你打算出多少钱?”崇祯顿时兴趣浓厚了起来。
他明白,只有把钱袋子抓在自己的手中才是最实在的。
其实,崇祯这招也是借刀杀人,他早就知道福王等人嚣张跋扈,正好借着福王朱常洵的刀,直接斩杀了周延儒。
这对于崇祯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损失,但是福王的乐子可就大了。
此时,福王有点懵,心里哇凉哇凉的,他意识到了自己还是中计了。
原来崇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看来,今天不掏钱,是有茶壶这个乾清宫了。
想到了这里,福王朱常洵狠狠地咬了咬嘴唇:“陛下,为了表达歉意,本王愿意出白银 2万两...”
朱常洵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恨得直痒痒。
此时,朱常洵明白,钱是好东西,一出手就是 2万两,自己也是给足了陛下的面子,更是诚意满满。
“骆养性,你先带皇叔下去休息,朕要与大臣们商议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崇祯摆了摆手,冲着骆养性使了个眼色。
“是,陛下,微臣明白。”骆养性急忙答应,冲着福王朱常洵做了个‘请’的姿势。
“是,陛下,本王先告退了。”福王说着,在骆养性的陪伴下,离开了乾清宫。
此时,福王的肠子都悔青了,本来陛下的旨意对于他来说影响也不是太大。
别的藩王不说,他福王钱多的是真的花不完,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压力。
不管朝廷给不给他俸禄,他的日子都能过得美滋滋的,这一点他其实也很清楚。
只是心中的贪念作祟,最终还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和选择。
结果一朝选错,最终酿成了大祸,此时悔之晚矣。
在陛下的眼神中他发现,可能这 2万两白银不能解决问题。
陛下的杀心已起,对于他来说不是好事。
不过,此时他即便再不情愿也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的福王府,其实已经被封了,此时等待他的只能是陛下的最终裁决。
这一刻,福王朱常洵的思心也开始七上八下了。
看着福王朱常洵离去的身影,崇祯的心中一阵的好笑。
简直是太好笑了,这家伙,吃得肥头大耳的,一看就非常有喜感。
本来大明帝国已经到了穷困潦倒的边缘,如今福王对于自己来说,绝对是个宝贝。
“大伴,立即宣李标、韩爌、毕自严等人来乾清宫,朕等着他们。”
“是,皇爷,奴婢遵旨。”王承恩答应着,转身下去了。
看着王承恩离去的背影,崇祯的心中狂喜。
他知道,机会来了,只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对于大明帝国来说,一定是大有裨益的。
到了那时,大明帝国将会迎来一个全新的未来。
没多大一会儿,王承恩领着毕自严等人来到了乾清宫外。
“微臣韩爌、李标、毕自严...参见陛下。”
几人见到崇祯后,急忙躬身施礼。
“都起来吧。”崇祯摆了摆手。
“多谢陛下。”几人缓缓起身,看着崇祯,眸子里闪过一丝忐忑。
他们还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听王承恩提过一嘴,说是福王到了。
“诸位爱卿,知道朕喊你们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吗?”
崇祯看了一眼众人,眸子里闪过一抹严肃的神情。
毕自严站了出来,脸上挂着些许微笑:“陛下,是不是因为福王的事儿。”
崇祯淡然地看着毕自严,神情舒缓了许多:“毕爱卿,你太聪明了,正是因为福王的事儿,福王这一次可是犯了大事儿,他竟然暗杀了朕的首辅。你们议一议,该如何处理?”
崇祯说完,看着毕自严等人,神情之中有着些许的期待。
此时,崇祯明白,这件事儿,还是由大臣们提出来比较好。
如果只是自己的一言堂,肯定是以偏概全,只有集采众家之长,才能最终把事情给处理好。
众人很清楚,这一刻,陛下是把问题和压力都给到了他们。
不过,此时他们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福王实在是太嚣张了,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能上天!”
毕自严看着面前的韩爌、李标,眼睛眨了几下。
李标和韩爌也是老成持重,这么多年以来,也算是尽心尽力。
他们也都是当过首辅的人,对于这些事情都是非常清楚,也能够理解。
他们明白,此时所有的压力都给到了他们。
不管如何,他们都要坚持住。
只有如此,对于未来,他们才会有机会。
“毕大人说得对,陛下不是让我们讨论吗?所以我们要讨论出来一条妙计才行。这个处罚的措施,必须严厉一些,能震慑住众人,只有如此,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否则未来还会有别的大臣效仿。”
韩爌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毕自严心中挑起了大拇指,他明白,韩爌这位大佬所说的都是至理名言。
他是老油条,对于人情世故以及人心的揣摩,有着独到的见解。
对韩爌的这番言论,毕自严非常敬佩,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韩阁老,果然高明,您这个建议非常好!”毕自严急忙拱手看着韩爌,眸子里满是敬佩之情。
“毕大人过奖了,老朽愧不敢当,不过是一家之言而已。”韩爌脸色一紧,眸子里闪烁了几下,随即淡淡的一笑。
“韩阁老,不要过谦了,毕大人所言甚是。”李标也是急忙附和了起来。
其实,李标和毕自严也都是发自肺腑的言论。
他们都很清楚,韩爌为官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官员都见过了,早就是老江湖,老油条了。
也只有他能对人性的剖析这么深刻,其他的人还真的没有这样的本领。
“你们俩,就知道把老朽捧得高高的,老朽都快飘起来了。”韩爌雪白的胡子,在空中颤抖了几下,手捋胡须,尴尬地笑了笑。
李标、毕自严也淡淡地笑了笑,气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崇祯则是在旁边的静静地倾听着,甚至还闭上了眼。
李标、韩爌、毕自严等人连续讨论了好久,最终达成了一致。
福王朱常洵必须严惩,无论基于什么目的,福王这次都不能轻饶!
“陛下,我等已经达成了一致。”
韩爌急忙拱手抬头,一脸严肃而认真地看着崇祯。
“诸位爱卿,你们认为该如何处理?”崇祯猛然睁眼,看着众人。
韩爌看着崇祯,整了整思绪,缓缓开口:“陛下,微臣等认为,此时藩王们很嚣张,陛下正好可以借着福王这件事做一做文章。”
“做文章?该如何做?”崇祯蹙眉。
“陛下,微臣等认为需要杀一儆百,杀鸡儆猴...”韩爌说着,却是犹豫了起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韩爌很清楚,说到底,福王也是人家崇祯的皇叔,身份何其尊贵,在他们面前,自己毕竟是外人。
“韩爱卿,你有顾虑?”
“启禀陛下,毕竟福王是皇叔,微臣不敢妄自评论。”韩爌说着,有些忐忑地看着崇祯。
此时,韩款的心里慌的一批,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崇祯是怎么想的。
如果崇祯只是象征性的处罚或者批评一下福王,那么自己所付出的全部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更悲催的是一旦福王缓过劲来,自己就是下一个周延儒。
在不清楚崇祯的想法之前,韩爌不敢随意下结论。
崇祯冷眼一看,立即明白了端倪,他们心中还是有忧虑,不敢完全放开。
想到了这里,崇祯拿起了龙书案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神情舒缓了许多,看着韩爌等人,语气平淡:
“韩爱卿,你们都放开了说,既然朕喊你们过来,就是与你们商议对策。
朕记得一句话,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即便福王是朕的皇叔,朕也不会刻意偏袒!”
崇祯的这一句话一出口,就如同灵丹妙药一般,让在场的韩爌、李标、毕自严等人豁然开朗,放松了许多。
“陛下英明,既然有陛下这句话,那微臣就放开了说。”
韩爌抖了抖肩膀,尽量让自己放松起来。
“说吧,今天,无论你们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朕只想听实话。”
“是,陛下,臣等遵旨。”韩爌等人答应下来,准备来一番慷慨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