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然一听赵敏的话,在联想一下刚才老沈头的话。
“我去,这不是一户侯老侯爷么?”
说实话哈,别看周浩然已经穿越过来30多年了,正是老侯爷表演艺术最鼎盛的30年。
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周浩然这30多年里,听的相声是特别的少。
就更别说后世了。
后世,周浩然有点小,是90年的。
当他记事的时候,老侯爷已经仙游了。
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上辈子周浩然从记事开始,就是跟着他奶在听二人转。
对于相声,还是得等到10年代中后期了,小黑胖子和他的“云鹤”这两科火了起来,才开始听的。
至于老侯爷一户侯的称呼,也是那时候,周浩然记得,应该是老郭在北展的钢丝节还是商演啥的,说了这么一段《一户侯》的段子,他才一知半解。
后来,他在小诊所里无所事事了,才一点一点了解老侯爷、侯爷、少侯爷这些老一辈。。。。。
呃。。。。
也不能说是老一辈。
毕竟有少侯爷在。
那就说才一点一点的了解了老侯爷的一家。
总体来说的话,只说在相声这一门的艺术里。
不管是老侯爷还是侯爷,这对父子不敢说能排第一,但至少前五的存在!!!
嗯,只说相声,不说其他的。
现在,既然知道了是老侯爷和侯爷来了,那周浩然放松的笑了。
“那没事了,要不我还担心我做的菜不合人家胃口呢,人家在生气周了桌子。这回好,早知道要是老侯爷和侯爷过来,我就直接炸点酱,再擀点面条,就能让你同事和他父亲吃的杠香,何必这么费劲呢。”
“去。”
赵敏一边端着菜,一边笑骂的踹了周浩然一脚。
“你可有个正行吧。怎么说我同事他父亲也是大师,你还想用炸酱面糊弄人家?那用不用在扒几头蒜陪着?”
“那感情好了,绝配。”
周浩然这边还没说话呢,门帘又一次被挑开了。
走进来的正是侯爷。
侯爷冲着赵敏笑了笑。
“敏姐,像我姐夫说的一样,我和我爸就得意这一口炸酱面。不瞒你说啊,我家来人了,我爸都会准备炸酱面来招待客人。”
说着,侯爷转过头冲着周浩然一抱拳。
“姐夫,辛苦。”
周浩然条件反射似的回了个道家的子午诀。
“侯爷您辛苦。”
没办法。
属实是八极拳的抱拳礼跟传统文化的抱拳礼是两拧子的。
要是同门或者熟悉周浩然的人,知道他是八极拳的传人,那没事,没人会挑他。
但是外人,尤其还是说相声的这种过去“金皮彩挂、评团调柳”里的“团”(疃)字,团春(疃春)的门人,这就算是不知礼的代表了。
以后,人家在背后捅你一刀你也得硬挺着。
那周浩然现在这个“皮”字门的门人,上辈子的“挂”字门,总体来说还能算是一个下九流的人,又能算是“鹰爪”、“雷子”的人,肯定不会犯这个错误。
但是吧。
有时候越是规矩,就越会露底。
就比如周浩然这么回礼。
一看就是江湖人。
也还好,侯爷毕竟是过来做客的,又不是过来盘道的。
再说了,一看周浩然手艺也能知道这是有传承的。
也就没说什么盘道的事。
反而客气的又一拱手。
“姐夫,您捧了,爷不敢当,只敢说是一小小的相声演员。倒是姐夫您,一看你这手艺,就是这个。”
说着,侯爷冲着周浩然竖了一个大拇指。
得嘞。
周浩然这时候只能跟侯爷一样,拱了拱手。
“侯爷您捧了。。。。。。。。”
“我说你俩,有完没完?要不你俩出去单唠?等什么时候唠完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还没等周浩然说完呢,赵敏不乐意了。
又踹了周浩然一脚。
“还不赶紧的,一会菜凉了。”
“好好好,这就弄,这就弄。”
周浩然一边装作屈服的盛着菜,一边冲着侯爷挤眉弄眼。
“不说了,排琴,财头子船不乐(yuè,同悦)了,咱们土佛拜泥佛,顺水流。”
原本呢,周浩然想说几句黑话来缓解一下气氛。
可是吧,周浩然都多少年没说过黑话了。
这么一张嘴,拉跨。
确实拉跨。
周浩然这黑话说的,相当的拉跨。
前面的“不说了”是白话,中间的“排琴”和“财头子”属于中原北方的春典,也就是周浩然这辈子和上辈子从小就在“耳濡目染”的东西。
至于后半句的“船不乐”,“土佛拜泥佛,顺水流”,这是胡母在带家里的几个小的时候,讲故事的时候,顺嘴秃噜出来被周浩然听见的东北胡子的“棉袄棉裤”。
。。。。。。
看着侯爷一脸的懵逼,周浩然就知道他肯定是后半句没听懂。
不过吧。
别忘了自从周浩然娶了赵敏有了孩子之后,赵敏跟胡母待在一起的时间要比周浩然跟胡母一起带孩子的时间要长的多的多的多。
那,周浩然会的这几句,赵敏肯定也会喽。
而且,赵敏前两年怎么说也是文工团的,再加上原先还是火车站的,接触的三教九流的不比周浩然少多少。
换句话说,春典什么的,赵敏也会。
然后,结果就是赵敏回过头瞪了周浩然一眼。
“你等回家的。”
周浩然:。。。。。。
侯爷:????
咳咳。
不管怎么说吧,反正周浩然拉近跟侯爷的关系,是做到了。
甚至,还有一点“超额完成”的意思。
坐在桌上,老沈头在给老侯爷介绍着周浩然。
“侯先生,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和老马的忘年交,也是我和老马的弟弟,同时也是你刚才看见那小子,我徒弟的父亲。”
这一连串的身份,老侯爷懵没懵周浩然不知道。
周浩然只知道自己有点懵。
好家伙,他都没想到老沈头和老马头给别人介绍他竟然这么一长串。
这时候,侯爷垫了一句。
“爸,他就是我这位原先单位的敏姐的丈夫,我管叫姐夫。”
“去。”
没想到老侯爷却瞪了侯爷一眼。
“叫什么姐夫,以后你得改口,得叫叔和婶。没听见你沈叔和马叔说,那是被他们叫弟弟的人。”
要不怎么说老侯爷这一辈子经历算是起起伏伏起起的呢。
从旧社会到现在,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
不敢说他一打眼就能看出来对方是什么人。
但至少,心里有谱那是肯定能做到。
现在,老沈头和老马头这俩没比他小多少的老头能跟一个没比他儿子大多少的人说说笑笑的平辈论。
而且,还不是从师门辈分上论的。
那就只能说这位不是身后有能力,就是自己本身有能力。
不管是哪样。
只是个简单称呼问题就能交好。。。。。
不说交好吧,但至少也没交恶,那为什么不做呢?
“别愣着了,赶紧叫人呐。我教你的那些规矩呢?”
“别啊,老侯爷。”
别看老侯爷这算是通过在捧周浩然来捧老沈头和老马头。
但是周浩然不能干啊。
人家捧是人家捧的事。
他得谦虚啊。
“我家小敏跟侯爷算是姐弟相称的,那他叫我姐夫没毛病啊,他可不就是我小舅子么?”
“是啊,老侯爷。”
这时候赵敏也搭话了。
“我跟老三在文工团的时候也是老相识了,先认识的,从这论也是我和浩然该管你叫叔啊,怎么能让老三管我和浩然叫婶和叔呢?那岂不是和您同辈了?”
“那可不应该是同辈么?”
老侯爷眼睛一瞪。
“我虽然和沈先生还有马师傅这是第一次见,但是,这两位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可以说是神交已久啊,而你们又和沈先生和马师傅有这层关系,那大家可不就是平辈嘛?”
说到这,老侯爷把筷子往桌子上一顿。
“这样,要是不嫌弃我是一个臭说相声的,那我托大,你们就叫我一声老哥。要是嫌弃我是一个臭说相声的,那我现在就走,饭也不用吃了,以后大家大道朝天。”
“这。。。。。。”
一看都这样婶儿了,赵敏看向了周浩然。
而周浩然自然的看向了老沈头。
毕竟这场局是他攒的,他就是主事人,得一锤定音。
“哎~~侯哥,看你,急什么,想当初我和老马在跟浩然他们两口子论关系的时候也是这样推来推去的。毕竟人家两口子还小,跟咱们一辈不就被叫老了么?”
说着,老沈头冲着还在桌子一旁只顾着吃的小周烨呶了呶嘴。
“我徒弟,周烨,浩然老弟的大儿子,从小就跟我学唱念做打,现在正在体校职业队练功夫呢。”
这句话说的。
周浩然都能听出来重音在哪。
果然,老侯爷乐了。
“周烨是吧?好,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徒弟了。”
“啊?”
听见有人喊他名字,小周烨茫然的抬起头。
一听是他又有了个师父,小周烨茫然了。
差点干出来三连问:“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做什么?”
好在,小周烨这几年也皮了。
在体校的时候就是各种的师傅。
那现在,多了一个师父就多一个师父呗。
也不等周浩然和赵敏说什么呢,直接端起自己的饮料,敬着老侯爷。
“师父,喝茶。。。。呃。。。。喝饮料。”
“哈哈哈~~~~”
老沈头和老马头这个笑哟。
就连老侯爷都连声的说了几个“好”,接过饮料杯子,也不嫌小周烨埋汰,直接一饮而尽。
等放下杯子,老侯爷得意的看向了周浩然和赵敏。
“怎么样,老弟、弟妹,叫哥吧。”
得嘞,都这样了,周浩然还能说啥?
跟赵敏对视了一眼,双双的举起酒杯,冲着老侯爷敬了一下。
“侯哥”。
然后,一饮而尽。
这下,桌上的气氛起来了。
可能,唯一难受的就只有侯爷了。
毕竟从原先的姐和姐夫硬是变成了婶和叔。
无缘无故的多俩长辈,谁乐意?
好在,周浩然和赵敏也不是什么飘的人。
知道关系在还没有处到位之前,辈分这玩意只是说说而已。
也就在管老侯爷叫了一声“侯哥”来确定“辈分”了之后,该叫老侯爷还是叫着老侯爷。
对于侯爷,周浩然还是一口一个侯爷叫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气氛也差不多了。
老沈头和老马头也开始把话题往正事上引了。
周浩然一看差不多了,就开始拉着侯爷喝酒。
毕竟让他过来陪酒,一个就是搞气氛的。
另外一个,就是让拦着点“局外人”。
说真的。
别看小黑胖子曾经说过,侯爷好酒。
但是吧,就是这酒量。。。。。
都没用秘密武器——赵敏出马,周浩然自己就给侯爷喝的有点上头了。
一口一个“叔”叫着周浩然,不让叫都不行。
喝到最后,侯爷更是大手一挥,搂着周浩然肩膀。
“叔啊,大侄跟你说,以后有什么事记得跟大侄说,大侄肯定给你办了。”
这下,周浩然有点哭笑不得了。
好在,老侯爷那边没说什么。
虽然他跟老马头和老沈头的事情没谈成,但是对周浩然和赵敏还是很热情的。
“老弟,弟妹,等有时间的,你俩上什刹海那边我住的那地方去,到时候我给你俩准备炸酱面。我可跟你俩说,我家那位整的炸酱面可是一绝,谁吃了都说好。”
说着,老侯爷端起了酒杯。
“感谢沈老弟和马老弟的招待了,也感谢浩然老弟做的这一桌子的美食。今儿也就到这了,杯中酒,了了哈。”
说完,一口就把杯里酒给干了。
其他人见状,也不含糊,也是把杯中酒给干了。
也就这样,这场在老沈头和老马头这俩“主人”正事没谈妥却被周浩然和赵敏这一对陪酒的占了便宜的酒局结束了。
回到家,洗漱完事,躺在床上的周浩然想起侯爷一边被老侯爷扶着一边被骂的走出去的时候,周浩然都想笑。
可是,笑着笑着,周浩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现在,理论上来说,是小黑胖子的师爷。
那,后世那几个以鹤伦为首的“坟王”会不会在台上拿他逗乐?
就比如“来,给周浩然老祖挂墙上。”
哎,不对哎。
周浩然想明白了。
现在小周烨才是“正式”的小黑胖子的师叔。
那到时候该挂的应该是小周烨这个“师爷”啊。
嗯,还别说,有道理。
南屋的小周烨:我可真谢谢你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