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真意睁开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屋里没点灯,他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身体软绵绵的,挣扎着起身时,一个声音又将他吓倒在床。
“醒了?”
“你你……少游!你怎么在这里?”
“哦?那应该谁在这里?”
沈:……,他是这个意思吗?
又一声冷笑传来,那人起身走出门 ,关门声异常刺耳。
沈:………,神神叨叨的,到底什么情况?
他摸索着把蜡烛点上,房里终于亮了,看着床前放着的一把椅子,沈真意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周敏行是真的回来了。
他站在床边发愣,算算日子那封信今天才会到他那人手上 所以那人肯定没看到信。
他微微有点失望,因为那晚他可是纠结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写下的那封信。
这时门又打开了,周敏行端着托盘淡淡地看着他。
“来吃点东西”。
沈真意有点生气,这人能不能先说清楚这是闹的哪出?一回来就给人脸色看。
于是他眼皮一垂,也不做声,径直过去端碗喝粥。别说,肚子是真饿了,感觉这碗鸡丝粥鲜香无比。
在他埋头喝粥时,那人一直拉着臭脸盯着他看。
等他放下碗筷端茶清口后,周敏行忽然伸手弹出一枚铜钱,将蜡烛熄灭,屋里又陷入一片漆黑。
然后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被那人抱到了床上,两只手被按在耳边。
沈真意心累,没有挣扎,因为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人的脑袋瓜子里到底在脑补什么剧情?
“沈真意,我刚刚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行,先配合你的演出,于是他认命地回答一句:“什么事情?”
“我错了,我不应该以为你若是真的不想留在我身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错了,我不应该赌气与你和离。我错了,我不应该在你嫁给我后还是那么自以为是。我…高估自己了”。
咚…咚…咚,沈真意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原来是……表白的剧情?
很好,没看信很好,被人先表白的滋味更好。
黑暗中,他勾勾嘴角,决定逗逗这位认错态度还行的男人。
“少游,干嘛突然说这个?”
“因为我忍不了了!我问你,这么长时间你不给我回信,是不是因为今天的那个野男人?”
黑人问号脸……
“哪个野男人?”
“那满脸络腮胡子像个黑熊精的男人!”
“那是我结拜的大哥!你这样说他我可生气了!”
哪知道周敏行听了更火大,伸出一只手箍住他的腰,直接将他抱离床面贴向自己的胸膛,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质问:“我记得……你当时也说要跟我结拜来着?”
呃……有点心虚。
虽说两次结拜的情况不一样,可是怎么有种解释不清的感觉?
不对啊,怎么突然变成了吃醋的剧情?沈真意脑袋里刚刚才飘起的粉红泡泡开始一个个破裂。
“那个,要不要喝酒?”,无奈之下,沈真意提议。
“什么?”
周敏行没有反应过来。
沈真意干脆徒手掰过他的脑袋,手指触摸到的他的嘴唇,慢慢凑过去,嘴里嘟囔道:“算了,先接个吻”。
既然把自己当做男人,表白的事突然被抢先,那接吻这事儿怎么都得占据主动权咯。
嘴唇上湿漉漉的触感传来,周敏行如遭雷击,再一次被这哥儿的大胆镇住。
不过……也只是大胆罢了,这哥儿根本就不会接吻,只晓得在外面舔舐。
但即便如此,周敏行全身的血液也早就激动地四处流窜起来。
他努力平复着胸口的起伏,稍稍拉开这哥儿,涩声问道:“真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废话!”
黑暗挡住了沈真意从脖子红到头顶的羞意,毕竟是从今至古的初吻,他也是强装镇定。
周敏行反客为主,轻咬他的嘴唇厮磨着,用薄茧抚摸他的后颈,然后轻声道:“张嘴”。
沈真意忍不住乖乖照做,对方的唇压下来时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他脊椎发麻,他彻底丢盔弃甲,毫无招架之力。
寂静里只有唇齿交缠的水声、他喉咙里的呜咽声和衣服摩擦时的窸窣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敏行放开那哥儿已经被吻得麻木的双唇,双手在他柔韧的腰间反复摩挲,用尽毕生的定力才没有从上衣下摆伸进去。
“先等等,还没说清楚,你怎么会突然…?”
沈真意摸摸自己已经红肿的双唇,想,突然吗?一点儿也不。他不会告诉对方自从两人成婚,他经历了多少次情不自禁和理智退却、又到如今的笃定。
就让对方摸不着头脑吧,反正他们两人从提亲、成亲、和离到现在抱在一起,没有一件事情是可以凭理智分析的。
“少游,你去把蜡烛点上,要红烛。再去拿两坛酒来。”
看来这哥儿是准备跟自己喝酒交心,刚刚尝到甜头的男人哪有不应的,都一一照做。
在对方出门去拿酒时,沈真意眼珠子一转,心一横,出门提了一桶热水到屏风后面沐浴更衣。
边擦洗边给自己打气,既然上头,就上到底吧!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亲了就是已经确定关系了。
周敏行提着两坛酒到房间时,看到的就是一幅美人出浴图,呃……美人黑了些。
沈真意擦头发的手慢慢放下,感觉落在身上的视线快要把他的寝衣剥落,他轻咳一声,避开那侵略性极强的眼神,往桌边走去。
周敏行似才回过神,一瞬间将所有出格的想法收回,眼神又变得清明。
“我记得,成亲前说要赔你两坛子酒,到今日才兑现。这是秋露白,难得的佳酿,我放在酒窖中陈了十年,今日咱们好好品品”。
烛光下,沈真意抬头莞尔一笑:“与君共饮,幸甚乐哉”。
周敏行只觉得再烈的美酒也没有这般场景醉人。
桌上一坛酒已经空了,沈真意一只手撑着额头,伸出空杯呓语道:“好酒,满上”。
周敏行摇摇昏沉的脑袋,拿过对方的杯子放在桌上,轻言劝道:“真意,不能再喝了,你酒量不好,别伤了身子”。
沈真意睁大迷蒙的桃花眼,看着眼前这个剑眉星目的男人,过往种种,现代的、古代的,伤心的、开心的事都如无声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快速放映。
然后他起身勾住这个男人的脖子,不顾他错愕的神情,坐在他的腿上,嘴唇凑到这人的耳朵上,似吻非吻。
呢喃道:“你倒真是柳下惠。我们圆房吧,不对,已经和离了,是苟合,你这君子端方的秀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