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坠冰库,万念俱灰。
江承岳可以不爱她,但不能不爱他的亲生骨肉啊。
她还是不愤,将此事告诉了闻舟,她想着,父亲可以给他做主。
裴映月顿了顿,冷笑出声。
“可是,父亲也没有管,他也没有管!”
“他偏袒自己的儿子,就算看不起我,可是,霁渊也是真真正正的江家血脉。”
“是江家的孙子啊。”
既然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要娶她,将她囚困至此。
她想不明白。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了,这诺大的一个家,没有人能靠的住。
她们母子三人,如浮根漂萍,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恨江承岳,恨江闻舟,也恨整个江家。
有人找上了她,与她做了交易,让他杀了江闻舟。
那人,便可以保霁渊前途无忧。
她信了。
借独活和月伴花香,对江闻舟动了手。
但是她到底本姓纯良,没敢一次性下死手。
只能每人靠身上的伴月花香囊诱发毒性。
她本以为天衣无缝,可是,江疏影却来了。
她有些慌了。
又在听苏锦欢说要带江霁渊去盛京读书的时候,她满心热切。
她想收手了。
她一切筹谋,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可是,苏锦欢却将送过去的礼物都退了回去,那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她为了江霁渊,毫不犹豫,都送给了苏锦欢。
她疑心是江承岳同苏锦欢说了什么,让苏锦欢要带霁渊去的心思熄了。
她仅存的一点希望都没了,她恨透了。
裴映月又抬眼看向苏锦欢,看到她眼中悲戚。
她说的话,没停。
“大房也有儿子,所以,我要让霁渊最出挑,便要让大房在老爷子面前失了脸。”
“也正好让江疏影和苏锦欢看到。”
“所以,我构陷了大房。”
接下来的事情,便不需要多说了,众人都看在眼中。
“好了,我说完了,你们要怎么处置,就处置吧。”
话说完,她像是松了一口气。
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霁渊和霁雪毫不知情,他们都是江家的孩子,不要牵扯到她们。”
“霁渊八月秋闱,你们若要处置我,可否等到八月以后?”
她哀求。
场中人,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连被诬陷的大舅母陈氏都没有说话,实在是,这桩桩件件,太过悲戚。
江疏影也没说话,她的眼眶微红。
苏锦欢看向裴映月,她因为这件事,日日惶恐。
如今说出来,倒得解脱。
她释然了。
“我从未想过放弃带表哥的想法,表哥若是过了秋闱,是定要往上走的。”
“他往上走,对江家,都我,对相府,都有利无害。”
“我没动过这样的念头,二舅舅也没同我提过这样的想法。”
“至于我将礼物退还给二舅母,只因那些东西都太贵重了。”
“我看了,那些礼物,就算在盛京,也少见。”
“我想着,那应是舅母的心爱之物,锦欢受之有愧,不想夺人所爱。”
“却不想,倒是让舅母误会了。”
苏锦欢出言解释,一念之差,便让二舅母在错路上回不了头了。
二舅母出身商贾之家,利益交换,是常态,也是本质。
她耳濡目染,觉得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等价交换。
所以,便误会了苏锦欢的意思。
听到苏锦欢解释,她猛然红了眼眶。
眼中含泪欲泣,她想拼命忍着,可眼泪,却还是一颗颗落下来。
她的样子,让人动容。
刚才冷厉的小舅母也不说话。
若她所言属实,那江承岳所作所为,确实让人不齿。
她有错,却让人下不了手。
小舅母挥挥手:“先把二夫人带回院子禁足,此事容后再议!”
裴映月被带回去后,小舅舅又说话了。
“一些家事,倒是劳烦袁大人亲自跑一趟了。”
袁文磊忙道:“江正司客气了,能替江家出力,荣幸之至。”
说罢,他带着官医走了。
江氏的家事,闹成这副样子,他坐着都感觉坐立难安,他早就该走了。
小舅舅又转头吩咐下人:“去烟雨巷盯着,看二爷是否在哪出现。”
“若是出现,着既把人给带回来。”
若是裴映月所言不假,那二哥做出的这事,确实是登不上台面。
须得尽快将人给找回来,解决此事。
“另外,再请大夫来给爹看病。”
“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查清楚大夫的底细,万不可再出了纰漏!”
江枕鸿冷声吩咐道。
不论如今何,如今事情明了,父亲的病,便是有救了。
“小舅舅,不用了!”
“我自来到临州之后,看罢祖父情况,便已传信到盛京,让爹爹派个大夫过来。”
“昨日来信,大夫已渐至临州,想必,稍时便会来江府。”
“我已派人去城门口候着了。”
前世,祖父跟本就没有经历这等事,所以,她看罢祖父情况之后,第二日便传信回了盛京。
苏怀泽对此很是重视,请了宫中的御医。
永安帝听闻是祖父病重,也二话没说,派了两名御医前来。
今日,便会抵达临州。
果然,正午过后,苏锦欢身边的人将两名御医给带了回来。
两名御医却是先顾不得休息,急急先去看了江闻舟。
看罢之后,开了新的药方,又左以针灸之术。
江闻舟的情况,看着好了很多。
叶晚晴安排了两名御医下去休息。
晚上的时候,病了多日的江闻舟醒了。
江承岳也被带回了家中。
一大家子人,都一起去了清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