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陈拾舟离开后,莎娜依依不舍的回到帐篷。
麦丽拎着铁锤耍了半个小时,回来发现小姐依旧一动不动,生怕她又被梦境迷住,连忙跑去把老爷给提了过来。
“麦丽,你不要这么粗暴,你再这样,我就把你名字写在我脚底板上,天天踩你。”
巴彦那整了整凌乱的衣服,非常不满的威胁道。
然而麦丽完全不当一回事,她拉着老爷来到莎娜面前道:“老爷,小姐好像又病了。”
巴彦那一瞧,女儿的神色果然不对劲。
他连忙坐到莎娜身边询问道:“女儿啊,你这又是怎么了?不开心吗?”
莎娜望着帐篷外的草原,意味深长道:“小时候我一不开心,阿爸就给我拿金子哄我玩,现在要是也能这样哄哄我就好了。”
巴彦那嚯的站起身来:“女儿,你这场病已经花了我四十八两金子了。”
“那阿爸干脆凑个整数,再给我五十二两吧。”
“女儿,你阿爸今天算是开了眼啦…….”
麦丽在一旁抹眼泪:好感动,今天的老爷小姐又笑了,真是父慈子孝的一天呢。
………
茫茫草原,陈拾舟并没有一直骑马急行,遇到风雨天,他再次把马放归,自己则徒步前行,他现在还有个习惯,若是遇到不认识的植物就往自己的星球里塞。
天空雷声大作,暴雨倾盆,他就把风雨也收入星球,一路上走得不疾不徐,滴雨不沾。
偶尔路过一两个蛮族聚集地,众人都忙着防雷防雨,看到形同散步的陈拾舟独自一人行走在大草原上,他们难免露出惊奇的神色。
对他们好奇的目光,陈拾舟总是默默送出一个加油的眼神,然后,他继续缓缓地按照他的节奏走他的路。
大概再走一百多里就能进入欢喜神的圣地。
潮湿的草地,鞋子摩擦草茎泥地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
一个人,只有自己的影子,周围杳无人迹,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几声,陈拾舟走走停停,感受星球里逐渐焕发的生机,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微笑。
或许有些寂寞,但是能这样完全空下来,让自己的身心彻底清静,陈拾舟反倒第一次真正去欣赏这个星球的一切。
比如脚下的牧草,比如天上云层,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小动物。
夜色降临,陈拾舟借着暮色掩护,直接用意念托起自己,再推着自己往前滑行。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他的飞行速度越来越快,他自己估摸着,他的速度应该比蒋梁星的轻功要强几分,但还比不上时天的遁地,不过他胜在省力,轨迹飘忽。
这一点,在他与雄鹰赛跑,与夜风同行的呼啸声中得到了印证。
第三日暴雨还在持续。
陈拾舟用泥土凝聚出一间80平米的屋子,然后燃起火焰,开始今天的意念锻炼。
大雨如注,夜色中,一个道身影从雨幕中穿出。
这是个神色冷艳的女人,她身穿如墨黑衣,腰悬佩剑,年纪不大,但气质极为沉稳。
她此刻浑身湿透,身上的黑衣已经溅满泥浆,贴合着她的身体,形成丰腴的弧度,嘴角隐约还有一丝血迹。
女人陡然看见前方乍现火光,面露讶异,略一停顿后,她看了一眼身后,眉峰紧蹙。接着又看了看四周,雨下得实在太大,根本看不清身周三丈,判断不出到了哪里。
她把住腰间的佩剑,大口喘息起来。
不过数息,立刻又举步往前狂奔。
她的背上,遍布伤痕,其中两个血洞最为显眼,鲜血汩汩而出,但很快又被雨冲散。
半刻钟后,两道身影飞掠而来,速度极快,他们略微辨认了下方向,便朝着女子奔逃的方向追去。
雨幕中,就好似两道青烟。
女子狂奔了十余里,背上血流不止,脸色已是惨白,脚步也随着呼吸渐弱越来越沉,大雨打在身上,透骨寒。
终于,火光的所在映入眼帘。
但…….怎么会是一间屋子?
大草原上,孤零零出现一间屋子像话吗?
这不明摆着有古怪?!
女子咬了咬嘴唇,罢了,先进去抹点刀伤药。
打定主意,女子急步往前,她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无暇多虑。
土屋之内,空间并不大,地面是干燥的泥土地面,除了一个没有门的门洞,三面墙连扇窗户也没有,头顶更是只用一块泥板盖住了事,也不知道这样的设计是如何在连日暴雨中留存下来的。
房间角落里,生着一堆火,火光明亮。
火堆旁边是一堵建造了一半的墙壁,凹凸不平的墙砖足见手艺人的技术水准很低。
而在墙砖旁边,坐着一个容貌俊秀的青年男子,这男子姿态闲适,神色平和,手里拿着本书,正在一页一页的翻着。
他看见女人进来,只是抬了抬眼,什么话也没说,自顾自的继续看书。
女人见这青年眼神平淡,坐在火前看书的样子像个书呆子,心中不由松懈了两分。
“这位公子,我能借你的地方烤烤火吗?”
“随意。”陈拾舟继续翻着手里的图册,里面是他这些日子积攒的各种植物图样。
女子见他不愿意多说话,也不打扰,踉跄着走到墙壁后面脱下外袍,替自己敷好药,然后又将湿衣穿好,默默坐回火堆旁边,调息运功。
不一会儿,她身上水雾蒸腾,衣衫已经干了。
跟着运功贯注在背上的伤口处,收缩血洞。
静悄悄的土屋中,连火焰都无声无息,唯有书页偶尔传出一点脆响。
陈拾舟一眼看出这女人伤势严重,肯定有麻烦在身,不过他不清楚里面的事情,也不想贸然去管。
过了一会,陈拾舟翻书的手一顿,看了看门外的黑暗,又看了看闭目疗伤的女人,摇了摇头。
片刻后,女人的耳朵猛的一动,睁开眼睛,握住了手边的宝剑,随后起身躲到了墙壁后面。
陈拾舟见状皱了皱眉,继续翻书。
一阵风雨泼进土屋,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前,挡住了风。
来者一男一女。
男人身材高胖,长着一对圆形兽耳,满脸横肉,神情凶狠,却穿着俭朴,一身苦修打扮,说不出的奇怪。
女子身材干瘦,兽耳窄长,一脸和蔼,穿得花枝招展,像只老鸡。
两人看见火堆前的陈拾舟,目光诧异。
女子微微一笑,向前施礼:“好俊的郎君,你在此躲雨,可曾见过一个女人?”
另一个凶恶的男子径直走向旁边的半截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