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奕常年无梦,但在这个敞开心扉的夜晚,难得做了个梦。
他梦到在母妃最爱的桃林之中,有一个穿着浅紫色衣裙的身影,怀里抱着小女孩,笑眯眯地冲他打招呼。
那个女人他看不清脸,但凭着直觉就知道那是乌止。
而乌止怀中的小女孩,赫然是和乌止一样的面容,唯有那双眼睛不一样。
乌止是水润的杏眸,灵动可爱。
而那个小女孩则是和他一样的凤眸,眼神流转间都是傲气。
小女孩看到她之后,身影飘了过来,充满稚气的小脸上满是傲娇地喊了他一句,“爹爹。”
那一声清脆极了,听得慕容奕心都化了。
小女孩卧在慕容奕的怀中,扬着脑袋问,“爹爹希望我出生吗?”
慕容奕没有犹豫,“当然。”
小女孩咯咯地笑起来。
粉色的桃林开始漫上一层雾气,褪去后变成了太极殿的模样。
“爹爹,阎王爷让我五年后才能投胎,除非你给我盖章,我才能过来找你和娘亲。”小女孩抱着几乎比她脸还大的玉玺,指着桌子上一张空白的奏折道,。
慕容奕没有犹豫,毫不犹豫落下玉玺,似觉得不够,又盖了一个。
小女孩眼睛都亮了,抱着慕容奕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谢谢爹爹,爹你要照顾好娘的身体,我很快就会来啦~”
说完,梦境消散,慕容奕也醒了过来。
此时距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慕容奕也睡不着了。
这个奇怪的又真实的梦境让他不由心生连漪。
他抚上乌止的小腹,嗯,好好照顾她娘亲。
慕容奕下了朝之后就召见了姜尚宫。
他道:“娴才人刚查出有孕,胎还没坐稳,姜尚宫往后要多费一些心。”
姜尚宫应是。
慕容奕又道,“你说,宸美人当真不会再有孩子了吗,若是好好调理,可能生育?”
姜尚宫突然生出一股预感,前面娴才人那里只是一个幌子,恐怕皇上想问宸美人才是真的。
既然是这样,那姜尚宫就不敢断言了,皇上很明显是希望宸美人生孩子的呢。
她道,“臣近来没有为宸美人诊脉,不知道妄言宸美人的身体情况。”
姜尚宫的回答在慕容奕意料之内,他语气重了些,不容易质疑道,“姜尚宫,不管用什么办法,朕要你调理好宸美人的身子。”
姜尚宫忙跪下,“臣一定竭尽所能。”
“好了,起身吧,后宫嫔妃们的身子你也都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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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尚宫看着眼前的宸美人,美得不可方物,还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纯净之感。
难怪皇上会如此喜欢,让她给整个后宫的嫔妃看诊,就显得宸美人没有那么特殊了。
皇上可真够用心良苦的。
姜尚宫给乌止把了脉,心中叹息一声。
“美人身子看上去都好了,可还是伤了底子,往后切记寒凉,吃食也要多注意,这是温养的丹药,您记得每日早晚一次。”
乌止接过姜尚宫递来的药瓶。
姜尚宫又道:“我师傅乃是苗疆药师,是比蛊师还稀缺的存在,这个朗月丸要是能配上朗月膏使用,那将事半功倍。不过朗月膏制作远比药丸制作要复杂得多,一年宫中也只有几盒。”
乌止不由得想到了小顺子送来的药膏,让香痕拿过来给姜尚宫看看。
看到香痕手中的朗月膏,姜尚宫再一次刷新了皇上对这位宸美人宠爱的认知。
这药膏退能滋阴养颜,强健身体,进能修复孕期身上长出来的纹路,以及收缩身体。
一年苗疆也就只进宫七八盒,哪个宫的嫔妃没明里暗里向她讨要过,来风头正盛的静昭仪都找她要了好几回呢。
却没想到皇上这么轻易就给了宸美人。
姜尚宫心里有了个底,对乌止的事情越发上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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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奕昨日去了一趟娴才人那里,虽说没留宿,但第二天早上就让姜尚宫给各宫嫔妃看诊,娴才人身边还被派去了两个老嬷嬷。
皇后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眉头死死皱了起来。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借着娴才人婢女不能伺候的由头,安排人保护娴才人这一胎,是害怕她知道娴才人这一胎不是皇子后下手吗?
还让姜尚宫亲自给各宫看诊,是觉得她这个皇后做的不称职,宫里的孩子少了?
“鹤琳,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心底憋着一口气。
皇上对她,别说夫妻,就连朋友的情分都没有,把她当敌人一样防着。
杨鹤琳也一改往日的轻松愉快,她也想不出皇上这样做的理由。
末了,她看向站在门边伺候的朱嬷嬷,眼神锋利如鹰,“朱嬷嬷,上次让你传信给父亲,父亲怎么说?”
朱嬷嬷脸色一白,张了张唇还没说什么就被杨鹤琳无情打断,“你去告诉父亲,若是父亲还没想好,那我就出宫回家,亲自和他说。”
回家?
杨家好不容易才把人送进宫中,出去要是再想回来,哪有这么容易。
朱嬷嬷咬着牙道,“奴婢这就去给家主传话。”
杨鹤琳对着朱嬷嬷的背影狠呸了一口,“待我入宫后,定为姐姐处置了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皇后摆手,“没了她,总还有其他人。”
杨鹤琳眼底浮现一抹幽光,神情狠厉,“来一个我弄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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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尚宫原以为自己给各宫诊脉只是走走流程,重点还是在那位宸美人身上。
却没想到为慧才人诊脉的时候,发现了慧才人体内竟然有避子药的痕迹。
这可不得了,姜尚宫不敢隐瞒,连忙将这事上报给了皇上。
这事儿瞒不过八面透风的皇宫。
静昭仪正逗弄着孩子,就听到灵雀来禀告了这个消息。
她眼睛一亮,“正愁找不到机会给让宸美人尝尝慎刑司的滋味呢,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灵雀附和道,“可不是,咱们好不容易收买了娴才人的婢女,什么事儿都还没做成,竟然就叫宸美人这样废了。
得让她吃点苦头才是。”
“说得是啊,烈马驯起来才有意思,这么会釜底抽薪的人,要是以为能为我所用,后位迟早是我的。”
“昭仪说的是,那咱们……”灵雀上前一步,与静昭仪小声密谋。
半晌,灵雀出门办事,临走前静昭仪道,“她聪明的紧,鸾极殿那边防得紧,要是实在没办法,就动用父亲给我们的暗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