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熟悉的高铁列车平稳地驶出站台,窗外的景象开始飞速后退时,林婉儿才真正有了一种“重返人间”的实感。比起之前乘坐那充满科幻感的“遁空梭”,这种被钢铁包裹、在轨道上飞驰的感觉,无疑更让她感到熟悉和……安心。
他们最终选择了乘坐高铁前往南方。这不仅是因为高铁速度快、覆盖广,更重要的是,它能最大限度地融入普通人的生活轨迹,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当然,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也做足了准备。
陆可凡收起了他那一身价值不菲、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行头,换上了一套休闲的运动装,戴上了棒球帽和墨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嗯……出来旅游的富二代?(虽然他骨子里那股张扬的气质还是有点藏不住)。
柳织嫣则依旧是温柔可人的邻家女孩打扮,只是看向陆可凡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忍俊不禁。
萧子然在柳织嫣和林婉儿的强烈建议(或者说“强制要求”)下,终于脱下了那身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青灰色长袍,换上了一套……林婉儿翻出来的、云若青以前留下的一套尺码略大的休闲西装。虽然西装的款式略显成熟,穿在他那清瘦的身板上有点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但配上他那张俊秀的脸和重新梳理过的头发(不再是随意的木簪,而是简单地束起),倒也多了几分……文质彬彬的……呆萌感?只是他似乎很不习惯这种“束缚”,时不时会扯扯领口或者衣角。
林婉儿自己也换上了一身舒适得体的便装,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休假出游的白领丽人。
至于两个“非人类”成员……
小白被柳织嫣用一个特制的、透气的宠物背包背在了胸前,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为了防止它乱叫或者开口说话,柳织嫣还特意给它嘴里塞了一块磨牙饼干。此刻,小白正鼓着腮帮子,一边努力啃着饼干,一边用它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车厢里的一切,活脱脱一只……嗯……正在思考狐生的“萨摩耶”。
而夜影……他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深色连帽卫衣加热裤,兜帽拉得很低,脸上戴着口罩,脖子上挂着耳机(虽然没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歌),整个人蜷缩在靠窗的角落里,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强大气场,完美地融入了……呃……社恐人群?
一行六人(如果算上背包里的小白),就这样组成了一个画风极其混搭、充满了违和感的“旅行团”,踏上了南下的高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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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车厢内,人声鼎沸,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旅客的交谈声、小孩的哭闹声、手机外放的短视频声、乘务员推着小车叫卖的声音……这种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嘈杂,让刚刚从寂静空灵的药泉谷出来的几人都有些……不太适应。
陆可凡显然是最不适应的那个。他以前出行要么是私人飞机,要么是顶级商务座,哪里体验过这种“拥挤”和“喧闹”?他皱着眉头,看着旁边座位上一个抠脚大汉,又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的泡面味和各种奇怪体味的混合气息,感觉自己的洁癖都要犯了。
“我说……咱们就不能买个商务座吗?”他压低声音对旁边的柳织嫣抱怨道,“这味道……也太上头了!”
柳织嫣忍着笑,也低声回应:“低调,可凡,我们要低调。商务座太引人注目了。忍忍吧,就十几个小时。”
陆可凡只好认命地靠在椅背上,戴上墨镜和耳机,眼不见心不烦。
萧子然似乎对这种环境也没什么好感,他拿出那本破旧的古籍,试图沉浸在知识的世界里,但周围的嘈杂声显然干扰了他的阅读。他时不时皱起眉头,调整一下坐姿,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偶尔还会下意识地想从书匣子里掏出符箓来个“清静咒”,但都被旁边的林婉儿及时用眼神制止了。
林婉儿倒是相对适应一些。毕竟她以前也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挤地铁、坐高铁都是家常便饭。她拿出平板电脑,开始查阅关于那个南方古镇的资料,包括它的历史、文化、旅游信息,甚至……当地的房地产价格?(职业病犯了?)
柳织嫣则温柔地安抚着背包里有些躁动的小白,时不时给它喂点水或者小零食。同时,她也在细心地观察着车厢里的其他乘客,留意着是否有可疑人员。
夜影……他从上车开始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靠窗、低头、戴耳机、一动不动,仿佛进入了冬眠状态。如果不是他偶尔会极其轻微地调整一下帽檐,几乎会让人以为那只是一个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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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并非完全枯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渐渐适应了高铁的环境,并开始了一些……属于他们的“凡人”体验。
到了午餐时间,乘务员推着餐车过来了。陆可凡本想大手一挥,把所有盒饭都买下来尝尝,结果被柳织嫣制止了。他们只象征性地买了两份。
当陆可凡打开那份“红烧牛肉”套餐,看到里面那几块小小的、颜色可疑的牛肉,以及寡淡的配菜时,他的表情是……一言难尽的。
“这……这就叫红烧牛肉?”他用筷子戳了戳那几块肉,又看了看菜单上那诱人的图片,“卖家秀和买家秀差距也太大了吧?!还没织嫣你做的红烧肉好吃呢!”
旁边的萧子然打开他的那份“梅菜扣肉”,看着那几片肥得流油的五花肉和黑乎乎的梅干菜,也默默地……放下了筷子。他似乎……不太能接受这种过于“油腻”的凡间食物。
林婉儿和柳织嫣看着这两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士,都有些忍俊不禁。她们拿出自己准备的三明治和水果,分给他们吃。
结果,陆可凡尝了一口林婉儿做的金枪鱼三明治,眼睛一亮:“哎!大嫂你这手艺可以啊!比那什么破盒饭强多了!”
萧子然也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柳织嫣准备的水果沙拉,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最终,两份高铁盒饭被……嗯……小白同学勉为其难地解决了(它似乎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尝尝,虽然吃完后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他们的邻座,是一位非常健谈、自来熟的大妈。从上车开始,大妈就试图和他们搭话。
“哎呀,小伙子,你这墨镜真帅气!在哪儿买的啊?”(对陆可凡)
“姑娘,你这皮肤真好!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啊?推荐推荐呗!”(对柳织嫣)
“这位小同志,看你文质彬彬的,是大学生吧?读什么专业的啊?”(对萧子然)
“小妹妹,你这包真好看!里面装的是……小狗吗?什么品种啊?真可爱!”(对林婉儿和小白)
陆可凡全程戴着耳机装没听见。萧子然则因为结巴,加上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每次都只是涨红了脸,嗯嗯啊啊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柳织嫣则礼貌而疏远地应付着。
只有林婉儿,拿出她以前在职场上练就的社交技巧,和大妈你来我往地聊了起来,从家长里短聊到天气预报,再到哪个牌子的广场舞音响效果最好……竟然也聊得不亦乐乎?
陆可凡和萧子然都用一种“大嫂\/林姑娘深藏不露”的眼神看着她。
傍晚时分,车厢里稍微安静了一些。林婉儿拿出平板电脑,准备看一部下载好的电影放松一下。她注意到旁边的夜影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林婉儿想了想,摘下一只耳机,递到夜影面前,轻声问道:“要……一起看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或许是觉得这个少年太孤单了?
夜影似乎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银灰色的瞳孔透过刘海的缝隙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耳机,似乎有些……犹豫?
林婉儿将耳机又往前递了递,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
沉默了片刻,夜影伸出那只一直插在口袋里的、苍白的手,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耳机,然后……笨拙地戴在了耳朵上。
林婉儿选的是一部轻松搞笑的喜剧片。电影开始播放,夜影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林婉儿注意到,他的身体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而且,当放到某个特别搞笑的片段时,他的嘴角……似乎极其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翘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但林婉儿确信自己看到了!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这个看起来冷漠孤僻的少年,或许……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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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在各种小插曲和微妙的互动中渐渐接近尾声。
当高铁缓缓驶入目的地——一个充满了江南水乡韵味的南方小城站台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终于……抵达了第一个目标所在地!
走下高铁,踏上站台,一股潮湿温润、带着淡淡水汽和桂花香气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北方的干燥凛冽截然不同。放眼望去,是白墙黛瓦、小桥流水的古典景致。
“哇……这里好漂亮啊……”柳织嫣忍不住赞叹道。
“嗯,确实比北边暖和多了。”陆可凡摘下墨镜,伸了个懒腰。
萧子然也拿出罗盘,观察着指针的反应:“此、此地…水汽…充沛,灵、灵气…温润,确、确实…适合…水系…或…木系…血裔…栖息。”
林婉儿则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导航,同时集中精神,感应着魂契之戒的指引。那枚戒指在她踏上这片土地的瞬间,就发出了一阵比之前更强烈的悸动!
“我感觉到了……”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他们……就在这座古镇里!而且……不止一个!”
寻找血裔同胞的征程,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开始!而这座看似宁静美丽的江南古镇,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