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可凡一行人,带着一身的风雪和疲惫,以及……那位如同精致冰雕般、眼神空洞的雪女,重新回到那个隐藏在风暴峡谷深处的、温暖如春的山洞时,迎接他们的,并非想象中的关切问候,而是……雪那充满了慵懒和……毫不掩饰的嫌弃的声音。
“啧……我说你们几个小家伙,出去‘清理垃圾’而已,怎么还……捡回来一个更大的‘麻烦’?”
雪依旧是那副慵懒随性的姿态,侧卧在泉眼边的兽皮软榻上,单手支着脑袋,彩色的眼眸半眯着,目光在他们(主要是雪女)身上扫来扫去,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似乎对外面发生的激战和他们经历的危险毫不在意,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或者说……根本不值得她费心去关注。
“雪……姐姐……”柳织嫣看到雪这副样子,有些无奈地开口,“我们……”
“行了行了,不用解释。”雪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最终定格在如同木偶般被林婉儿用魂契之戒牵引着、安静悬浮在一旁的雪女身上,“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把这个‘冰块’给带回来。”
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陆可凡有些不爽,上前一步说道:“什么叫‘冰块’?她可是……”
“我知道她是什么。”雪再次打断他,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不就是个被冰雪本源冻傻了心智、又被穷奇那只臭虫趁虚而入当成傀儡的可怜虫嘛。几千年前就这样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雪女的了解,以及……对穷奇的极度不屑。
“您…您…认识她?”林婉儿惊讶地问道。
“认识?呵呵……”雪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算是……老邻居?或者……老对手?反正……是几千年前就打过不少交道的‘老熟人’了。”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玩味,“不过嘛,那时候的她,可比现在……嗯……‘活泼’多了。”
这个信息让众人再次震惊!雪……竟然和雪女是几千年前就认识的“老熟人”?!而且听她的语气,似乎……关系还不怎么好?
“那……那您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还有……穷奇为什么要控制她?”林婉儿抓住机会追问道。
雪却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唉……陈年旧事了,说起来话长……总之呢,就是她当年太‘轴’,非要守护某个‘破烂玩意儿’(她可能指的是‘冰封之眼’的某种核心?),结果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心智也被极寒之力冻结了大半,然后就被路过的穷奇捡了个便宜,用精神秘法种下了控制的种子,成了个时不时出来发疯的‘冰雪傀儡’。”
她瞥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雪女,撇撇嘴:“真是……丢尽了我们冰雪系女神的脸。”(她似乎……把自己也归为“冰雪系女神”了?)
听完雪这番轻描淡写却信息量巨大的解释,众人心中对雪女的遭遇充满了同情,同时也对穷奇的阴险狠毒更加痛恨!
“那……她还有恢复的可能吗?”柳织嫣忍不住问道,她看着雪女那如同冰雕般美丽却毫无生气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怜惜。
“恢复?”雪挑了挑眉,“难。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暖阳之心’来融化她被冻结的心智,或者……有哪个不开眼的,愿意用自己的灵魂本源去温暖她那颗‘冰心’。不过嘛……”她嗤笑一声,“这两种可能性,基本都等于零。”
暖阳之心?灵魂本源?听起来都像是极其罕见或需要巨大代价的东西。看来,想让雪女恢复正常,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好了好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了。”雪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人是你们带回来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处理。别指望我啊,我可没兴趣照顾一个……嗯……‘生活不能自理’的冰块。”
“可是……”陆可凡还想说什么。
雪却直接打断他,将目光投向了他们此行的“战利品”——虽然没有实物,但他们身上沾染的气息和能量波动,显然瞒不过她的眼睛。
“说说吧,”她饶有兴致地问道,“这次出去‘清理垃圾’,有什么收获啊?有没有碰到什么……有趣的老朋友?”她显然是指风伯雨师。
陆可凡和萧子然对视一眼,便将他们在峡谷中遭遇怨念魔影、被雪女(被控制的)袭击、夜影出手秒杀九婴、以及最后……那神秘的龙吟和金色闪电出现,击退风伯雨师(虽然没看到本体)的经过,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雪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但当听到“龙吟”和“金色闪电”时,她那双流转着异彩的眼眸,极其细微地……闪烁了一下?似乎……对这个信息很感兴趣?
“……龙吟?金色的雷龙?”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啧……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连那帮几万年都不怎么露面的老泥鳅……也开始出来凑热闹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和……警惕?
她又看了一眼林婉儿胸前的戒指和手中的龙纹玉佩,眼神变得更加意味深长:“看来……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个……‘麻烦吸引体’啊……”
林婉儿:“……”这算是夸奖吗?
“好了,情况我也大致了解了。”雪似乎失去了兴趣,再次恢复了慵懒的样子,“敌人暂时被打退了,你们也安全回来了,还……捡回来一个冰块。那么……”
她话锋一转,目光再次落在雪女身上,然后……又极其嫌弃地扫视了一圈陆可凡等人,最终……用一种充满了“你们好自为之”的语气说道:
“所以……你们把这个弱智(她直接用了这个词……)带来干嘛?”
“指望她打架?”
“她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除了会放冷气和冰锥,还能干嘛?难道你们指望她……帮你们……冻水果吗?”
这番毫不留情的吐槽,让原本还有些同情雪女的众人,瞬间……无言以对。
是啊……他们把雪女带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实力虽然强大,但神智不清,无法沟通,更别说并肩作战了。而且,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万一再次被敌人控制,或者因为某种刺激而力量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带她回来……好像……真的只是……捡了个大麻烦?
就连一直很“圣母心”的柳织嫣,此刻看着那个如同精美娃娃般、却毫无生气的雪女,也感到了一丝……棘手。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哼,一群笨蛋。”角落里,夜影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嘲讽。
“你…你说谁是笨蛋?!”陆可凡立刻反驳,虽然他心里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笨?
夜影却没有理他,而是……极其罕见地……主动走到了雪女面前。
他伸出手,似乎想……触摸一下雪女的脸颊?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雪女的瞬间,雪女那空洞的冰蓝色眼眸突然……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止了夜影的靠近!
夜影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银灰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
他沉默地收回手,再次退回了阴影之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一幕,让其他人都看得一头雾水。夜影……他认识雪女?或者……他对雪女……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而雪,则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更加玩味和高深莫测的笑容,却没有说话。
看来,这个“冰雪麻烦”的到来,不仅给他们的未来增添了变数,也……牵扯出了更多不为人知的……过往和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