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宴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时间,阿母估计是有很多的话要同陛下说。我刚问了谢家其他人,都说阿母一路上都在不停记录着什么,估计都是一些不合理之处吧。”
姜佩卓点点头:“谢大人果真爱民如子,竟在此等时刻都能依旧为百姓考虑。”
“那...你我可用进宫同帮陛下分担?”姜佩卓想了想,问道。
谢君宴摇摇头:“我们若去了,陛下才是真的感到疲惫。届时阿母怕不是要拉着我们三人细细讨论一番了。”
“好、好,你也早日歇息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姜佩卓忙问:“那你今日宿在哪里?”
“谢家回来了,那自然是住在谢家。”
看着姜佩卓怅然若失的表情,谢君宴莞尔:“更何况,未婚妻夫在婚礼前互不见面是习俗。”
“好,那我让姜阿珂送你,带上河清一起,这样他明日便能直接见到阿母了。”
“那...我们还能见面吗这几日?”姜佩卓有些头疼,不会这段时间都无法见面吧?再怎么加速,也要个七八日才行。
谢君宴轻笑:“那是自然,政务可不等人。”
......
苏家门前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姓谢的那个老顽固居然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而且皇帝...太女亲自去迎接?她凭什么?”苏母气得将酒杯摔在了地上。
“我听说谢家那小子不日也要嫁给姜佩卓了,有了谢家的助力,姜家不就要过得更好了?那苏淮也要沾姜家的光。”
一说到这个,苏母便怒从心头起,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将跪在地上的苏梓安拎了起来。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儿子!都过了多久了?怎么还没能嫁进姜家?”
说罢,将人向后扔去。
要不是苏父接住了他,苏梓安便要倒在一地的碎瓷片上。
他定了定神,迅速跪在地上:“阿母息怒,现如今已有二皇女做靠山,咱们苏家还用靠她姜佩卓吗?”
虽强装着镇定,但颤抖仍从口中泄出。
一听到二皇女的名号,苏母眼神清明了一瞬,她点点头,嘴里满是酒气。
“是...是!还有二皇女这个靠山。不过...姜...姜家这边也不能放,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父实在是担心儿子再受到伤害,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腕,柔声道:“妻主,您醉了,早些歇息可好?”
苏母直接挑住了苏父的下巴,勾唇一笑,另一只手向下伸去。
苏父只觉得脸要烧起来了,儿子还在旁边跪着。但他不敢反抗,只得一边冲着苏梓安使眼色,一边去握苏母的手。
“妻...妻主,回回屋、回屋...我伺候您。”
片刻之后,苏母才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身后跟着满头是汗的苏父,往里屋走去。
苏梓安远远地望着大厅的方向,看到阿父走出来了才放下心来。
他死死地攥着从地上捡来的瓷片,仿佛失去了痛觉。
眼睁睁看着鲜血滴落到地上,苏梓安反倒低声笑起来。
眼泪混着鲜血一同砸落,苏梓安认为自己早就该明白,他从来都没有退路。
......
次日,姚浔之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从书房里出来。
抬头看向天上的太阳,有些刺眼,她用手撑起了一片阴凉,眯着眼睛远眺。
身后跟出来的是神采奕奕的谢母。
昨夜同陛下聊了很多,她认为有如此勤于政务的陛下,国家繁盛指日可待。
她冲姚浔之深鞠一礼:“陛下,臣便不叨扰了,告辞。”
姚浔之压住上翘的嘴角,连忙安排宫人送她出宫去了。
不等她坐下喝口茶润润喉,姜佩卓等人便按照规定时辰来书房报到了。
姚浔之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制定的规则了,怎么就没给自己安排个休沐。
她手揉着太阳穴,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姜佩卓明知故问:“陛下,昨夜休息得可好啊?”
谢君宴拉了拉姜佩卓的衣袖,但这并没有阻止到姜佩卓继续说下去的决心:“和谢大人聊得如何?怎么今日不见谢大人啊?”
姚浔之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闷闷道:“姜佩卓,别调侃我了...”
谢君宴行礼道:“陛下,我等进宫途中遇到了阿母,想必您二位进行了彻夜长谈。陛下如今身子如何?需要休沐一日吗?”
姚浔之睁开了眼睛,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啊!
可不等她搭话,赵澄率先大踏步走进来。
“陛下怎会是丢下我等独自休息之人?陛下又怎会忍心让我们孤零零在此处理政事啊?”
姜佩卓看她把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几个字都写在了脸上,戳戳她:“你可知陛下昨日同谢大人彻夜长谈,直至天明,谢大人刚刚才离开。”
赵澄哈哈大笑:“那正好陛下马上便可以同我们继续议事,多么合理的安排,我们时间刚刚好错开。”
姚浔之:......
姚浔之指着桌案上层层叠叠如小山一般的宣纸堆,那都是昨夜姚浔之的记录。
“你们先看看那些,都是昨夜商讨的结果。我休息一会儿我们便开始今日的政务处理。”
赵澄看到那么多条记录转身欲走,被姜佩卓抓着领子拎回来,放到了座位上。
无视了她幽怨的目光,深呼吸后,分走了一沓宣纸,抱到自己桌子前,提起了笔。
越看姜佩卓越对谢大人心生敬畏。
桩桩件件,针针见血。
从州府官员的不作为,到县衙官吏的欺上瞒下,甚至还有一些同农牧相关的问题,如田地产量和上缴赋税之间的矛盾问题。
姜佩卓越看越起劲,到最后竟是如入忘我之境,连谢君宴唤她好几声都没听到。
看着妻主如此认真,谢君宴想的却是,阿母定会对她很满意,但见面之时还是少讨论公务为好。
不然可能永远也说不到婚嫁的话题了。
谢君宴清清嗓子:“妻主,妻主。已经过了数个时辰了,您该休息一下了。”
姜佩卓抬起头,不等她自己动作,谢君宴的手便抚上了她的肩膀,替她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姜佩卓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停下:“你也很累了,我没关系的。快到官员的回府时间了,我们也出发吧。”
谢君宴清晰地听到自己如鼓般的心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