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虚荣、鲁莽、矫情、愚蠢,但你非常美丽。】
季漻川被绑架了。
他从昏沉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
周围很暗,黑厚的窗帘蒙在窗户上,分不出时间。
季漻川的手臂被绑在扶手上,他低头,看见手腕中央有一个红点,留有注射过的痕迹。
……什么人会绑架他?
季漻川一头雾水。
为了什么?劫财吗?
季漻川觉得自己讲了个地狱笑话,要把自己逗笑了。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面前的电视闪了闪,雪花点浮现——季漻川才注意到他面前有一个电视。
没有声音,画面从模糊渐渐变得高清。
季漻川正懵逼着,里头忽然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对着镜子梳头发。
然后画面一转,出现很多细碎惊悚的场景,穿插着闪烁的雪花噪声。
紧接着,电视里头只剩下一口枯井。
季漻川还是一脸懵逼。
然后,一个长发白衣的女鬼,从那口井里爬了出来!
季漻川大受震撼。
随着画面的每一次闪烁,那个女鬼都会靠近电视屏幕一点,最后,她的手按在了屏幕之上!
然后下一秒,电视被强制关上,屏幕暗下,反照着季漻川发白的脸。
“叮叮——”
扶手下端绑着一个手机,刚好够季漻川的手指接到电话。
季漻川人已经傻了,坚决不接,但那铃声催命一样,响个不停。
最后季漻川含泪妥协,果然,铃声一断,手机那头就传来一个幽幽的鬼音。
“你……三天后……会死……”
鬼咯咯地笑。
季漻川扭身干呕,胃部灼似的痛。
没一会,电话又响了,听上去是另一只鬼:“你……七天后……会死……”
季漻川:“……”
“收到。”角落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两个黑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解开季漻川身上的束缚。
季漻川没有挣扎,非常配合,虽然手脚都在抖,但是还回头看了一眼。
背后还有一个人,拿着一台摄影机,在对他录像。
他们全都带着面具,蒙着头套,沉默、冰冷、专业。
一个人掏出一把枪:“季先生,请配合我们。”
另一个人则是拿出一支笔、一张纸。
他让季漻川也握住笔,然后跟着他说话。
“笔仙,笔仙……”
季漻川背后是冷冰冰的枪口,他念完了召唤笔仙的咒语。
然后手中那支笔,毫无征兆地开始在纸上乱涂。
季漻川觉得毛骨悚然,他确定那支笔不是他或者对面的男人动的。
枪口抵在他的背上,身后的男人低声说:“问他,你是怎么死的。”
季漻川觉得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问题。
他问了,手中的笔忽然开始发疯,划烂了纸,然后飞了出去。
拿枪的男人说:“季先生,请站起来,举起手。”
季漻川很配合。
然后他们开始飞快地布置。
没过几分钟,这间屋子就成了一个红惨惨的婚房,季漻川成了一个红衣新郎官。
黑厚的窗帘被拉开。
原来背后不是窗户,而是另一个房间,里头有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上是红白的花圈和灵堂。
季漻川腿软了。
男人说:“季先生,请按照我们的指令行事。”
见季漻川走不动路,两个男人扶着他,半逼半搀地让他跪在棺材旁边。
季漻川好绝望:“你们是谁啊?”
“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说:“季先生,你是新郎官。准备。”
“一拜天地——”
季漻川脸比鬼白,完成了仪式,然后一扭头,发现自己身边跪着另一个影子。
鬼新娘含羞地低着头,手中抱着一个红球,指甲尖尖长长,开口如戏腔:“夫君——”
季漻川昏过去了。
季漻川并没有睡很久,黑衣人们给他注射了药物,强行让他清醒。
他们抬出几个密码箱,谨慎地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季漻川唯一认得的,就是一罐液体,里面有个未成形的婴儿。
季漻川:“……?”
黑衣人们无视季漻川的挣扎,将那些东西全都用在他身上。
他被逼着吃了几条干巴巴的长虫,身上淋了死婴泡的酒,手臂画满了红青的符咒,然后黑衣人们让他打开一个红包,把里面的纸币塞手心里。
几个黑衣人还围着他念了一长串话。
季漻川虽然不懂,但是听得出他们给自己一口气下了好几种降头。
然后,黑衣人问:“季先生,你有看到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季漻川望过去,眨眨眼,赫然看见房间中央吊着一个死人。
紧接着,他看到了溺尸、大头鬼、产鬼、痨死鬼、青面獠牙鬼、猪头鬼……
密密麻麻的鬼挤在那里,发出恐怖的咯吱咯吱声。
季漻川:“……”给个痛快吧。
黑衣人观察着他,掏出对讲机说:“好了。”
他们带他进到了一个更深的房间,墙上摆着很多不同的泥胎娃娃。
一个东南亚面孔的老妇人正跪在那里,听到声音,回头来,叽里呱啦说了一串话。
黑衣人和她交流了几句。
她点点头,一把抓过季漻川,取了他的血和头发,飞快完成了几个祭祀仪式。
邪术带来的压抑感让季漻川觉得喘不过气。
见状,黑衣人又给他注射了几支药物。
然后黑衣人用枪指着他:“季先生,往后,你左手边有个柜子。”
“打开它。”
季漻川看到一个娃娃,虽然在笑,但是又邪又怪。
“拿起它,看着它的眼睛。”
债多不愁,季漻川很麻木地盯着那个娃娃。
娃娃的眼睛转了转,然后“砰”一声,头顶有个东西掉下来。
黑衣人眼疾手快拉走季漻川,没让他血溅当场。
“把安娜贝尔收起来。”黑衣人说。
接下来,他们让季漻川念了几行诗,中文外文都有。
季漻川念的时候就觉得阴风阵阵,好像有什么东西想钻进他的身体。
黑衣人们及时让他停下:“我们会为你举行一半的驱魔仪式。”
季漻川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身后笼罩一个黑影,恶魔的獠牙泛着血色,对他阴沉沉一笑。
季漻川觉得这一切很抽象。
他好像个大杂粹的病毒载体,什么都往身上放,但又不让他真的被鬼祟搞死。
“还有什么?”
“这里,血腥玛丽……”
“杰森呢?”
“杰森估计来不及了,先把这些完成。”
黑衣人们低声交谈。
他们点燃了蜡烛,要求季漻川在镜子前念了几个不同的名字。
他看到浑身是血的女人,穿着花纹繁复的欧洲长裙。还看到一个拿着镰刀的猪头人,差点隔着镜子劈死自己。
然后,他们要求他看完了一卷录像带。
录像带的内容是一群年轻人的作死过程,他们最后都以不同的方式惨死,并且都看过录像带。
季漻川:“……”
“季先生,请看着我。”黑衣人说。
他拿出一个怀表,开始在季漻川面前转:“邪祟会附庸你的魂灵,你的名字就是诅咒的源泉。”
季漻川:“……”
黑衣人们又催眠了他,他进入一个古怪的梦。
梦里的一切都非常真实,还有一个外国人拿着刀嘎嘎笑着追杀他。
醒来后,黑衣人们告诉他:“那是弗莱迪,从此你的梦境都会被他入侵。”
季漻川真心实意地问:“我得罪过你们吗?”
黑衣人摇摇头:“季先生,对于你的配合,我们由衷的感激。”
然后季漻川被捆在轮椅上,经过一个又一个房间。
他看到血淋淋的小丑、阴魂、丑陋邪恶的人鱼、冲他吐口水并且真的吐到了的女巫。
还有山鬼、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咯咯笑的疑似精神病人的怪物、穿着芭蕾舞裙的灰白舞者,甚至还特么有僵尸和丧尸。
要不是先经历了之前的一切,季漻川一定会觉得他们在拍戏,并且妆造很逼真。
僵尸和丧尸一闻到人气就嗷嗷扑上来,所以季漻川格外多看了他们两眼。
然后黑衣人就扎了季漻川一针,隔着围栏,把血喂给僵尸。
他还有些犹豫:“要让它们咬他一口吗?”
季漻川嘴角抽搐:“我觉得不用了吧。”
黑衣人们窃窃私语一阵,最终还是没让丧尸咬季漻川一口。
季漻川咬牙切齿,觉得生活真苦。
对讲机响了,黑衣人们出去交流了一阵,然后匆匆回来。
“快带他走,”男人说,“时间到了。”
季漻川又被注射了一管液体,然后如释重负地晕过去。
他被带出这栋废旧陈腐的楼,从外观上来看,这里是一座废弃医院。
一辆黑色的车快速行驶,将季漻川送回了他的家,然后迅速撤离。
季漻川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
然后面前桌上有一个杯子,当着他的面开始自己动,“啪——”,杯子摔碎了。
房间的门也自己摔开。
外头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一听就不是人干的。
手机铃声开始响个没完,“叮叮”声震耳欲聋。
季漻川一脸呆滞,想把自己缩起来,脆弱一下。
然后沙发底下伸出只黑手拽住他的脚踝。
季漻川:“……”真的,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