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虎紧紧抱着她,清晰地感觉到臂弯里的身体正在急速失温,那温度的下降就像寒冬里的温度计,数字急剧滑落。他的心猛地一揪,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过了片刻,胡桃的嘴唇微微颤抖,缓缓开口:“大喵走的那天…”她的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一缕细丝,随时都可能被吹散。说着,她下意识地抠着扶手套里藏着的药板,那是她在痛苦时刻寻求慰藉的“秘密武器”。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痛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它爪垫还是暖的,像团快熄灭的火。”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又回到了大喵离开的那一刻,亲眼看着那团温暖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消逝。
突然,胡桃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情绪瞬间爆发:“兔兔和大喵都走了,现在你们满意了!”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平板狠狠摔在地上。刹那间,平板与地面碰撞发出“哐”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仿佛是命运发出的嘲笑。屏幕上开始裂开一道刺眼的口子,如同一张扭曲的嘴在无声地呐喊,外壳也摔了出来,散落一地。与此同时,从里面掉落出密密麻麻的就诊记录,那些纸张就像一片片凋零的落叶,带着胡桃不为人知的痛苦,散落在众人眼前。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只见其中一张写着“2011.12.25 吞28粒舍曲林未遂” ,那字迹像是用痛苦和绝望写成的。还有一张最早的诊断书,来自2000年,上面的患者自述栏里写着:“8岁起出现幻听,常与不存在的小猫‘兔兔’对话”。看到这些,大家都愣住了,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沉默如同尖锐的冰棱,沉甸甸地悬在所有人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王铮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和心疼,他突然攥住胡桃的手腕,轻轻掀开她常年戴着的护腕。一瞬间,密密麻麻的旧刀疤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些刀疤如冰川裂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它们无声地“哭嚎”着,诉说着胡桃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过往。每一道刀疤,都是她曾经在黑暗中挣扎的见证。
“所以那年你说去山里闭关写生……”王栎鑫的情绪有些失控,指节因为用力几乎要把捡起的平板捏碎,屏幕映出他通红的眼眶,那是愤怒与心疼交织的眼神。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其实是在县医院精神科住了半个月对不对?”他怎么也没想到,胡桃口中的“闭关写生”背后,隐藏着这样的痛苦。
陈楚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把颤抖的胡桃按进怀里。胡桃后颈的冷汗浸透了他胸前的棉麻衬衫,那潮湿的感觉仿佛要将她所有的痛苦都传递给他。他紧紧地抱着胡桃,希望能给她一些温暖,一些力量,让她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还给我!”胡桃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猛地挣脱陈楚生的怀抱,突然抓起自己的吉他往地上砸。吉他与地面碰撞,电子元件爆裂发出脆响,那声音吓得王铮亮后退半步。
胡桃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她环视众人,幻听与现实的斥责声重叠着涌来: “卖惨人设” “吃抑郁症红利”。这些刺耳的话语在她耳边不断回响,就像一把把利刃,割着她的心。 “不是的…”胡桃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镜面墙,那面墙仿佛是她与世界之间最后的屏障。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像是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镜中性别生锈成枷锁”王栎鑫念出屏幕上的句子,声音发颤。他看着胡桃,满心都是疑惑和心疼:“桃子你他妈到底瞒了我们多少事?”
陈楚生再次伸出手,按住胡桃发抖的肩膀,想要给她一些安慰,却被她反手推开。 此时,平板“啪”地又一次摔在地上,自动播放起《冰河期》的demo。那是胡桃用变声器录的,沙哑声线裹着电子雪噪,像垂死电台最后的频段,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深渊,带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王铮亮一直以来都是个老好人,可此刻,他突然一拳捶向墙壁,手上传来的疼痛似乎也无法缓解他内心的愤怒和心疼。他第一次红了眼眶,声音带着愤怒和心疼:“你宁可对着平板写墓志铭,都不肯对我们喊声疼?”他多希望胡桃能早点向他们倾诉,而不是独自承受这一切。
陆虎也被胡桃的遭遇彻底激怒了,他一脚踹开挡路的吉他碎片,大声吼道:“你他妈管这叫歌词?这是遗书!”他看着胡桃,满心都是自责和愧疚,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她的痛苦。
陈楚生默默捡起滚落墙角的药瓶,瓶身上“碳酸锂”的标签被他用拇指反复摩挲,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悔。他像是想要擦掉胡桃所有的痛苦记忆,又像是在责怪自己没能早点发现她的痛苦,没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张远突然哼起《活该》的调子,他的歌声荒腔走板,却固执地循环着。他希望能用这熟悉的旋律织成一张网,兜住正在崩裂的一切,试图用音乐安抚胡桃崩溃的情绪。
俞灏明把平板举到胡桃够不着的高度,屏幕冷光映着他发红的眼眶。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责:“当年你从威亚摔下来,说怕高是装的,其实早就…”他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心中满是愧疚,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胡桃。
苏醒把平板锁进防震箱,然后将钥匙吞进喉结滚动,语气坚定地宣布:“明天音乐会取消。”在他看来,胡桃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参加音乐会。
“凭什么!”胡桃突然笑起来,眼尾泛着病态的红,那笑容里满是苦涩和不甘。“你们不是最爱看我在台上装太阳?”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努力伪装坚强,在舞台上展现出阳光的一面,可现在却被大家这样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