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溜走，再次回到了酒楼。
其他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怎么这么慢？”杉石玉给林思曦擦汗。
“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叙曦乐递给池故渊一瓶水。
笃幽篁把抢回来的芥子袋还给他们。
林思曦接住袋子，摇头：“路上人太多了，就耽搁了一会。”
她现在好怀念在修仙界的日子，什么都不用动手，一个口诀就能完成。
上一次被抓，这次肯定不能再以这个样子进去。
几人进了一间空房子，施了易容术。
周破浪没有行头，只能待在外面等着。
其他人二闯酒楼。
和上次的流程一样，几人入座，不过他们这次没有聊天，也没有吃菜，而是假借尿急到处乱逛。
叶琼琚确定避开视线后，探出神识，找到到特殊的地方后，正准备收回，却突然察觉这酒楼还有另一个神识。
这神识要强于他。
叶琼琚得出结论
那道神识似乎也发现了叶琼琚，速度加快，冲向叶琼琚。
叶琼琚心下一惊，暗道不好。
迅速收回神识，再慢一秒就要和那道神识碰上。
叶琼琚回去后说了这个酒楼出现了另一道神识，全然不提刚刚差点和他神识碰到的事。
“神识不是只有修仙界才有吗？难道是什么所谓的系统搞的？”竹朝雨面色凝重。
这可就麻烦了，他们没碰到过系统，也全然不知系统的攻击方式是什么。
怎么办，等死吗？
不，不可能。
“系统已经归于敌国，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最大的努力和速度，完成任务，然后出去。”林思曦道。
在这里只有他们8个人，不可能会是什么所谓系统的对手，只有回到修仙界，才能商量对策。
“那间屋子。”叶琼琚眼神示意，“左边柜子下面有一层暗格，那里应该放着行动部署。”
说干就干，毫不墨迹。
趁没人注意，林思曦偷溜进房间，在柜子下面摸索，果然发现一层暗格。
“找到了。”林思曦刚摸到，门外出现说话声。
“我肯定会保管好的，那个地方，除了我没人知道。”
林思曦闪身躲在窗帘后面，门打开，给她们点菜的小二和另一个男人进入房间。
林思曦认出这是敌国皇帝。
这皇帝还挺闲，林思曦想。
小二关上房门后坐在床上，手放在后脑勺，靠在床背上。
“行动部署都已经做好了，就差行动了。”小二道。
皇帝点头：“能不能打下宁乐国，就看你们了。”
“不过这陈嘬是真废物啊，连几个士兵都打不过，亏她还有系统。”
他们怎么知道陈嘬有系统？林思曦兴奋起来，哎呦，这里有大瓜。
“她死了不正好吗？她死了她的系统就到我身上来了，我现在身上有两个系统。”皇帝笑的阴险。
两个系统？
“多亏了系统的帮助，但那个阵法真的有用吗？”小二迟疑道“献祭阵法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真能保我们打下宁乐国？”
“当然。”皇帝肯定道“据我所知，献祭阵法需要被诅咒一方献出一男一女，且一定是活人晚辈，女已经有了，宁乐国现在皇室子女都快死光了，只剩太子和九皇子，如果我的调查没出错，太子已经进入我国了。”
“也是。”想起前些日子的画面，小二笑了“那朝华挣扎的那么厉害，最后不还是得乖乖进阵法。”
“她命格比其他子女都好，折磨了那么久都没死，不像其他人，没几天就死了。”
“昨天来了几个可疑的人，我叫官府抓起来了。”小二道“其中有一个人外貌和你讲述的太子非常符合。”
“真的吗？”皇帝道“快随我去看看，若真是他，立马抓去献祭。”
听到他们要去抓周破浪，林思曦心里着急，心一横，一脚踩碎脚边的树枝。
“谁？！”小二看向窗帘，快步走去拉开。
空无一人。
“是那帮人。”皇帝沉默了一会，说“快走，那个太子可能逃了！”
利用瞬移术逃走的林思曦奔跑。
看到蹲在墙角画画的周破浪一把拉起。
“唉唉唉。”一脸懵逼的周破浪被风刮的头发凌乱。
“别唉了，再不走你就要死了！”林思曦来不及解释，发了条通讯就贴上加速符跑走。
前方有一座破庙，林思曦没多想，进入后就把门反锁。
胸口不断起伏，林思曦坐在地上，用手给自己扇风。
周破浪也没轻松多少，虽然有一半路程都是林思曦在拉着他跑，但跑了这么久，总归是累的。
“没有油灯吗？”周破浪摸黑寻找。
林思曦在心里对神像说了十几句抱歉，在神像周围翻了起来。
找到油灯，点亮，明亮的火焰跳动。
林思曦静下心来后，才开始观察这庙。
庙不能用破败来形容了，因常年没有香火供奉，神像都落了灰，四处都是蜘蛛网，馒头发了霉也没人收拾。
不知是不是太饿的缘故，周破浪居然有点想吃这馒头了。
林思曦听到周破浪肚子的咕噜声，反应过来周破浪已经两三天没吃东西了，只喝了几口水。
她翻了翻衣服，只在口袋里找到了个没来得及吃掉的灵果。
灵果就是灵果，哪怕摘下来到现在已经好久了，就不见干。
“呐，好东西。”林思曦把灵果扔给周破浪。
周破浪将信将疑的啃了几口，感觉自己吃完后一下子就恢复了精神和力气。
“这什么？这么好吃？”周破浪几口就吃完了一枚灵果。
“天机不可泄露。”林思曦摇手。
“叩叩叩。”门被敲响。
林思曦放轻脚步走去，手拎相许剑。
她收到讯息。
师兄他们到了。
林思曦放心的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刚进来，几人再次把门反锁，还一连贴了十几张符箓。
“外面有人在追杀我们。”
干完一切，谢望嘬开口。
“一大波人在百姓家里搜罗，应该很快就会到这里了。”池故渊道。
林思曦把自己所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哦！”笃幽篁一只手握拳，砸在另一只摊开的手掌上。
“昨天的时候，没有星星和月亮。”笃幽篁形容着昨天的天色“现在能确定，那就是百鬼夜行。”
“献祭阵法我好像有听说过。”竹朝雨翻着知识库存。
“献祭阵法是一个很邪门的阵法，需要两个人献祭。”池故渊想了想。
“第一个人献祭的时候，尸体连带灵魂都困于阵法里面，不得挣脱，就会召唤出阴间的鬼，出现百鬼夜行的场景。”竹朝雨道，“而当第二个人献祭的时候，阵法彻底成型，而布阵之人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林思曦搓了搓手臂，她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这也太阴暗了吧。
“现在躲在这也不是个办法。”杉石玉抓了抓头发“我们的任务就是帮宁乐国改变命运，现在来看，想要改变命运，就只能和他们打。”
“不。”意料之外的，竹朝雨出声反驳，“如果能把阵法毁掉，布阵之人就会遭到反噬。”
宁乐国打不过他们是因为阵法的存在，如果阵法消失，他们保不齐能打赢。
“只是。”竹朝雨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周破浪追问。
“只是这阵法已经有一个人献祭，若想毁掉，必须选一个有相同血脉的人进入阵法将其炸毁。”池故渊补充竹朝雨的话。
这个进入阵法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会死。”池故渊陈述“进入炸毁阵法的人也会和阵法一起灰飞烟灭。”
“我不怕。”周破浪一口答应“我姐姐的尸体还在阵法里，我要去找她。”
“哎等等，你听到了我们的话？”杉石玉打开玉简“这应该算是被该世界的人发现了吧，为什么没有出来处罚公告？”
“对哦。而且我们玉简里面的视频也打不开了，只能看发消息和看任务。”
“不，发消息也只能给我们这八个人发，其他世界的人发不出去。”叶琼琚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外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林思曦担心。
“那我们就快点吧。”周破浪也担忧“你们早点解决，早点回去。”
***
随着一声哨声响起，藏于百姓之中的宁乐国士兵立马展开行动。
他们手拿弓箭，站在顶楼，射向城门。
敌国一直在严阵以待的士兵也开始攻击，他们有人拿着手枪，到处扫射。
“他们有枪的人数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一直躲在墙后的林思曦替周破浪再次整理了衣服“我们现已生命为重，别动不动就死不死的，不到迫不得已，不准进入阵法，只要这场战能胜利，阵法再难我们也会破。”
周破浪点头，手里还攥着几人塞给他的保命物品。
林思曦叮嘱完，转身投入战争之中。
百姓终究是无辜的，所以林思曦在一开始就把所有百姓遣散回家，只剩她们的便衣士兵。
“各位！杀！”林思曦站在最前方，高举着手，喊。
她躲避着一波又一波的袭击。
“小师妹小心点啊！”杉石玉手上的重塑剑已经染上了血，身下都是尸体。
“放心吧师兄。”林思曦笑着答应。
相许剑一剑一个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眼下敌国士兵已经死了大半，但位于高楼之上的皇帝却丝毫不慌。
“开启吧。”皇帝道。
身后的人应了一声，退下了。
林思曦感觉脚底在晃动，白光亮起。
林思曦轻快的避开阵法。
阵法启动，那些鬼，也要出来了。
无数没有脚的鬼出现，看起来像是冤魂。
林思曦总算知道系统让陈嘬杀一整个村干嘛了。
合着也是想归自己所有呗。
“你说这不巧了吗？”林思曦手掌上出现《冤种村民大全》“冤魂我也有一本，要来比一场吗？”
书页翻动，冤魂从书页中跳出，数量虽少了一点，但够打了。
林思曦指挥着冤魂和对面的打架，自己则和师兄们一起打真人。
皇帝看着下面的场景，顿住。
“她怎么会有那本书？”
“不知道。”同样观赏完全程的小二道。
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直接把冤魂装进书里带走。
“不行，这样拖不住他们，直接启动大招。”
“可是！”小二皱眉。
“没有可是。”皇帝的语气中带有不可辩驳的威严。
“是。”小二没有再继续对说，离开了。
皇帝手搭在梯旁，看着眼下的场景。
“你们看！那是什么？”池故渊大声喊道。
阵法冒出一个巨大的人，披肩散发，看不清五官，身上是白色的囚衣。
“这是直接放大招了？”苏归远再次杀了一个士兵后说。
“不，你们别……别杀她。”周破浪的声音响起。
“难道？”
周破浪走了几步，手伸向那鬼，声音染上哭腔。
“姐。”
那是朝华公主，是周破浪最想念的姐姐。
但她现在没有人的意识，见谁咬谁，她一把抓住周破浪的胳膊，被林思曦一剑击飞。
“她现在没有意识，更不是你的姐姐。”林思曦剑光劈向朝华。
朝华公主受了攻击后，还能和无事人一样继续攻击。
“看到了吗？”林思曦戳破了周破浪的幻想“她现在不能被称之为人，你姐姐的灵魂，现在还被困在阵法里。”
周破浪知道，也非常清楚，但他就是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受伤。
“啊！”
周破浪循声望去。
池故渊被冤魂打飞，被接住后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再一转头，林思曦单膝跪在地上，肩上已经受了伤，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重伤。
但他们仍在艰苦奋斗，握着武器的手不敢松懈。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阵法。
是因为他的姐姐被献祭，才会出来这么多冤魂。
这些冤魂已经死过一次，现在可以说是刀枪不入。
想要一切停止，只有摧毁阵法。
周破浪看了眼手上的符箓。
这是破坏阵法的符箓，也是唯一一张，机会只有一次，且只有他能进入阵法。
周破浪盯着还在发着光的阵法，冲去。
皇帝看到了周破浪，抬手想要阻止，周破浪却先他一步进入了阵法。
真是找死，皇帝心想，白送上来献祭。
他好整以暇的等待着阵法彻底成型。
周破浪进入阵法的第一反应是黑。
太黑了，没有一丝光亮。
“破浪。”
有人在呼唤他。
“破浪。”
“姐姐……”
光，出现了。
周破浪睁开眼，看到自己站在学堂门口，手上还抱着书。
他的姐姐，朝华公主正站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他想跑过去，却发现自己跑不动，想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他的姐姐，仍然像他记忆中的那样，永远保持着笑容。
“破浪。”朝华公主仍旧站在原地“你还记的你被立为太子时的誓言吗？”
周破浪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当明君，护百姓，国家安康。”
“破浪，不要忘了你的誓言啊。”朝华公主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把你的符箓，贴在这里。”
周破浪哭着摇头“不要，我不要你死。”
朝华公主微微一笑“破浪，这个世界想要安宁，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
周破浪感觉到自己动了，他冲过去，一把把符箓贴在了朝华公主的心脏处，随后，抱紧姐姐，念动口诀。
“姐姐，我会陪着你的。”
符箓燃烧，意味着它生效了。
整个阵法都开始摇摆，分崩离析，在最后，化为碎片。
周破浪哪怕在最后，承受着灵魂碎裂的痛苦，也没有松开他的姐姐。
真好，他想。
至少，他还见到姐姐了。
他倒在姐姐的怀里，像小时候一般，他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是笑着的。
***
敌国皇帝怎么也没想到，周破浪是去破坏阵法的。
冤魂在阵法毁灭时也一并消失。
阵法反噬的痛让皇帝趴在地上痛不欲生。
吐了一口又一口的血，最后受不住，敌国皇帝从楼顶跳下，当场死亡。
林思曦冷眼旁观一切。
自作自受。
周破浪死了，所有人都感到惋惜，回到宁乐国，周布沉默的听完，随后说自己想要静静。
林思曦知道现在不便打扰他了，做为父亲，最疼爱的孩子死了，换谁都会伤心难过。
周破浪和朝华公主被人们立了碑，林思曦被邀请为她们写一句话。
林思曦想了想，给周破浪写下。
“长风破浪会有时。”
“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记得，他是为了家国而死。”林思曦站起。
周布在林思曦的身后，他顿了顿，说“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林思曦笑了笑，没有转身“像谁啊。”
“像他的姐姐，周云帆。”
林思曦愣了愣神，她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周云帆之墓，提笔写下。
“直挂云帆济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