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难行，深一脚浅一脚。
赵蛮循着狼迹追上了山，感觉差不多了，狼迹从一头变成了一群。
狼是群居动物，集体意识极强，也只有在下雪天，实在找不到猎物，才会分开觅食，但这不等于狼群解散，最后还是会回到一起。
赵蛮直接扔出野猪内脏，退后五十米躲了起来。
等了没有三分钟。
一群狼冲了过来，总共九头。
“冬天的狼皮就是好啊，毛色也纯正，厚度也浓密，至少卖七块。”
就在狼群啃食内脏的同时，赵蛮扣动了扳机。
五六半的枪声撕裂了黎明。
砰砰砰……
九枪九命，无一漏网。
为了确保全歼，他只追求速度，全都打身上，七元秒变三块五，子弹直接穿过身躯，一枪俩眼。
一张皮子都不要，打完就走！
半个小时之后。
赵蛮发现了野猪蹄印。
“这能假装没看见吗？”
他没有执着于猎貂，立刻追了上去。
结果没过五分钟就放弃。
他从望远镜中发现是一头母野猪，带着一群小猪，正是上次放走那群。
只好继续寻找紫貂。
紫貂一般生活在针阔混交地带，他找到了一片松树和槐树俱全的地方，此时树叶早掉光了，树上的积雪也大半被吹落，光秃秃的揷在雪地里，看着就像一棵棵盆景，视线极好。
赵蛮拿着望远镜搜寻，结果毛都没有。
只好老老实实地寻找蹄印。
“嗯？这是狐狸？”
“歪打正着。”
赵蛮循着蹄印开始追。
可是，追着追着，脚印忽然消失！
嗯？飞上天了？
赵蛮哪会相信狐狸会飞。
他目光搜寻四周，终于锁定了二十米外的一株老槐树。
树下有一个隐蔽的树洞，盖着树枝枯草。
“明白了，用尾巴扫掉了蹄子印。”
“真是狡猾。”
他还没等探查，忽然枯草飞起，从洞里窜出一只红狐狸，快如浮光一闪，在雪地上宛若滑行一般，就向前方逃去。
赵蛮却根本没开枪，似笑非笑的看着它。
不出所料，那红狐狸猛地站住，转身看向赵蛮，似乎等他来追。
赵蛮却看向树洞。
那红狐狸突然凄厉尖叫，赵蛮却根本不看它。
红狐狸急了，为了吸引赵蛮，它竟然张嘴狠狠地咬了自己腿关节一口，咔嚓一声！
竟然咬断了！鲜血立刻流出，滴落在雪地上，宛若点点梅花！
赵蛮猛地瞪大眼睛，心中一阵悸动。
他明白红狐狸的意思，它已经受伤了，很容易抓到，来吧。
赵蛮不由得悚然动容。
他本就不愿意动母狐狸，此时更加不能。
这母狐狸恐怕很难猎食了，等待它的很可能是饿死，甚至包括它的孩子。
赵蛮沉默了一息，突然扔下五十斤熊肉。
然后默默地转身，快速离去。
再没看树洞一眼。
……
“还是猎杀紫貂吧。”
赵蛮打定主意，再不碰红狐狸了。
他发现自己的猎杀范围越来越小了，狍子早就不碰了，一头撞过来都给它让道，现在红狐狸也不碰了，远东豹是即将灭绝不能碰，梅花鹿能碰却禁猎。
这猎人当的，都快加入世界动物保护协会了。
“咦？这是羊蹄子？”
“原羚羊！”
赵蛮快速追赶，他还没吃过原羚羊肉，今天一定要吃一回。
足足追出二里地，转过山头，赵蛮发现前方百米处，一只原羚羊正在原地快速转圈。
他赶紧举起望远镜，这次看的清楚，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只紫貂，正在猎杀原羚羊！
这画面看上去无比诡异，紫貂去掉尾巴和猫一般大，而那原羚羊却足有八十斤，至少是紫貂的二十倍！
可原羚羊却完全不是紫貂的对手！
紫貂的速度快的难以想象，灵活到了极点，绕着羚羊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而且毫无规律，无法预判轨迹，以赵蛮的枪速，都没有一丝把握！
可以肯定，原羚羊必死无疑。
果然，战斗很快分出胜负，紫貂精准一击，直接咬住了咽喉。
紫貂再也不松口，画面终于放缓。
赵蛮扣动了扳机。
砰！紫貂爆头。
赵蛮一阵肉痛，不知道这一枪损失多少，估计二十块没了。
而那羚羊终于挣脱，猛地四蹄翻飞，极速逃离现场。
赵蛮没再理会羚羊，它命不该绝。
走到紫貂面前拎起，赵蛮发现手感相当不错，哪是狼皮能比的，赶紧收入空间。
他问过供销社陈主任，貂皮的收购价格在80到120之间，冬季的貂皮比其他季节要贵两成，估计即便爆头不完整，也得100块。
但拿来换货就贵了，老毛子对这个东西需求很大，如果换成伏特加，至少价值二百元。
……
张翠正在听评书。
自从有了收音机，她每天中午准时收听刘兰芳播讲的评书《岳飞传》，就连楠楠都安静了，这年头实在没什么娱乐，收音机还不是全天播，逼得三岁孩子都听评书了。
忽然，院子里传来急促的狗叫声。
张翠心中一沉，急忙关了收音机，叮嘱楠楠别出去，然后她独自迎了出来。
一群人足有二十多个，其中拿着步枪的有四个，腰间挂着手枪的有六个，都是如临大敌的模样，为首领路的人，正是大队长郑通。
张翠脸色有些发白，这才深刻领悟了老公那句话：凭我们自己，没有坐下谈的资格。
这是要直接抓人审讯！
“让赵蛮出来！”郑通凶狠地冲着张翠喊道。
张翠反问：“你是谁？”
郑通顿时感觉颜面扫地，下面的人竟然不认识他。
他怒吼道：“别装糊涂！顽抗是没有用的，一切犯罪分子都是纸老虎，我们今天就是来捉拿杀人犯赵蛮的！你要和他划清界限，老实交代他的犯罪事实，我们还可以网开一面，否则按同谋处理，一律带走！”
张翠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她再次问了一遍：“你是谁？”
这下众人都看明白了，张翠是真不认识郑通。
为首的中年人立刻伸手制止了恼羞成怒的郑通，严肃地说：“我叫宋凯歌，来自县城，有人举报赵蛮杀了七个人，我们需要带走调查。”
说完仔细观察张翠的反应。
张翠却早有准备，她也不信老公杀人，干脆地说：
“我男人不在家，他每天上山打猎，哪天去杀人了？能说出来吗？打猎是有人证的，边防的人都知道，你们可以去问孙红兵，很容易证实。
但你们根本没调查，直接过来拿人，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敢调查吗？我连谁死了都不知道，就变成同谋了？
县里人就可以凭空诬陷吗？不需要证据就可以拿人吗？你们比农民高一等吗？有了权利就可以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反击，真是理直气壮，犀利无比。
众人惊讶不已，这女人很不简单啊，有点岳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