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刀锋带来的切肤之痛,让村长夫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恐惧感。她那狡诈的小三角眼里少了些许不以为然,多了几分场面失控的不确定感,这些人的凶狠远超她的预估!那升起的恐惧感如潮水般将她逐渐淹没。
随后,不知她心中作何感想,只见她心一横,沉声道:“诸位道上的朋友,若你们意在求财,我家中诸物,任尔等取之。但若是意图害命,还望诸位深思熟虑,是否值得如此行事。需知,我等皆为天剑仙门任命之人。”她妄图借这所谓的倚仗来震慑这些黑衣人,声音虽仍带傲慢,却难掩其中的战栗。
此招往昔对付村民时屡屡奏效,她以为只要搬出天剑仙门,这些人便会如鼠见猫般,乖乖退去,至少能放过她。
“你,你竟敢……”
然而她话甫一出口,刀光一闪。那速度在黑暗中快如闪电,令人几难看清,唯见眼前寒光一闪。村长夫人吓得魂飞天外,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眼圆睁,仿若见到了世间最为恐怖的景象。
此时她懊悔不迭,懊悔自己为何如此愚笨,为何要去激怒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她平素习惯的说话方式,于这生死攸关之际却依旧难以改变,心中惧怕至极,所言却仍是惯用训斥村民的威吓之语,不善应变,终致其悲剧收场。
只闻咕噜噜一声,一颗人头滚落于地,鲜血四溅,立于地上的村长亦未能幸免。须臾间,村长家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臭气息,原是村长惊吓过度,大小便失禁所致。他从未目睹如此血腥之场面,亦未遭遇如此凶残之贼人,竟然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取人性命。他双腿发软,几近站立不稳,若非倚靠着身后的炕沿,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你,你……”村长颤抖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却被恐惧紧紧扼住了喉咙,最终什么都没敢说出口。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妻子的尸体,眼神中充满了惊恐、绝望和难以置信。昨晚两人还在密谋如何减少向天剑仙门缴纳贡税,好让自家收入更丰厚些。
染血的鬼王刀换了个位置,落到了村长那肥肉堆叠、粗壮的脖颈上。刀刃上的鲜血还在不断滴落,在火光的映照下,刀刃映射的虚影和滴血的画面,让村长家的气氛显得格外狰狞血腥。
每一滴鲜血落下,都仿佛是死神的脚步,一步步向村长逼近。村长望着那把刀,心中挣扎不已。
爱财如命的差村长深知,交出家中财富,便意味着自家将在漫长岁月中,过上与普通村民无异的清苦生活,拿走他的财富无异于拿走他大半条命。
旁人或许不知,然他又岂会不知自家财富的来路?如此一来,他必然难以适应,而这,也正是他此前一直犹豫不决的缘由;但若不交,他妻子的凄惨下场,极有可能在下一瞬降临到自己身上。这种进退维谷的抉择,如利刃分心让他几近癫狂。
他的额头冷汗涔涔,硕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滚落,坠于地上,与妻子的鲜血交融一处。无论作何选择,皆非他所愿,他只觉自己仿佛深陷于一个无法脱身的绝境,两条路都不是他想要的。
“你是马小蹦?”村长在极度惊惧中,总算稍稍回过神来。他凝视着眼前的黑衣人,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他竭力在脑海中搜寻记忆,沉思须臾后,忽地忆起此人必定是马小蹦,说来他们还是五服之内的亲戚呢。
“是又怎样?”马小蹦神情冷峻,仿若眼前的村长不过是个陌路之人,眼眸中毫无涟漪。他的目光冰冷幽邃,令人难以窥视其所思所想。
昔日,马小蹦与村长家的独子马大傻乃是自幼一同长大的伙伴。马大傻原名“马天成”,只因他心智有缺,众人便给他起了个马大傻的诨名。也正因如此,马小蹦偶然得知了村长家的隐秘。
这马家三代皆任村长,所积累的财富实非寻常人所能想象。实则,天剑仙门规定的贡税并未如此之多,多年以来,绝大部分贡税皆被村长家暗中克扣,纳入了他们自家的囊中。这些财富,皆是村长一家通过欺压村民、巧取豪夺而来,每一文钱皆沾满了村民们的血泪。
那时的马小蹦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整日和马大傻混在一起,称兄道弟。马小蹦曾试图劝说马大傻从家里偷出钱财供他们挥霍,可马大傻虽然傻,他爹却精明得很。
此事未几便为村长所察,竟敢动其心思,实难容忍!村长盛怒之下,倾尽诸般手段,致使马小蹦家离乡背井,浪迹天涯。彼时岁月,艰辛备尝,苦难重重,马小蹦一家于风雨中颠沛流离,受尽世态炎凉与欺辱。
村长始终觉着这群恶徒中有一人甚是眼熟。忆往昔,马小蹦常往其家奔,岂能不识?
今日马小蹦甫至,便一味凝视其藏宝之水缸,那眼神直教他毛骨悚然。此贼定然是旧识,须知,其历年搜刮村民之财富,复加祖辈巧取豪夺之民财,尽藏于此地也。
“小蹦啊!想当年你我两家相处尚佳,可否高抬贵手,放叔一马?叔日后必不亏待你……”村长尚欲护其财富,盖因那些金银财宝乃其命脉所在。其声中挟一丝恳求,眼神中满是惶恐与期许,极似一受伤之毒蛇向农夫乞怜。
“不可,要钱还是要命,只能择其一……”马小蹦之语气冷冽决绝,毫无转圜余地。其眼神坚毅冷酷,仿若在倾诉多年来心中积郁之怨恨。
一者贪财如命,一者将所有不幸皆归咎于村长家,否则自家岂至于斯。马小蹦心中对村长家之怨恨早已化为执念,两个极端于今夜激烈碰撞,兴许此乃善恶因果之轮回也!善因结善果,恶因结恶果……
被马家赶出村子后,马小蹦的家庭不久便支离破碎,如今只剩下他孤苦伶仃一人,可以说是家破人亡。
往昔的欢声笑语,早已化作遥远的回忆,而今他那扭曲的心境,唯有无尽的痛苦与仇恨留存。今日找上马家,只为报那驱逐之仇。实际上,他对村长藏钱之处并无确切把握,仅知晓些许大概,若非如此,他定然早已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