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蝴蝶灯巨大,就架在望仙楼二楼处。
他们已经在这条街逛了个来回,姜云烟一时想不起刚刚从望仙楼出来,这里就已经有了这个很大的蝴蝶灯么?
蝶翼里面应当也是点了灯,显得那泛紫色的蝶翼栩栩如生。
灯是刚点上的,很快便围了很多人来看。
姜云烟转头看向赵怀瑾,“这是您准备的么?”
望仙楼是他的私产,若无他同意,怎有人敢在这挂这么大的花灯。
“是。”赵怀瑾抬头看灯,也是很满意。
“喜欢么?”
姜云烟点头:“很好看。”
她喜欢,赵怀瑾便知足了。
上京城一年两次灯会,上元节是最热闹的。
前世的时候,烟儿第一年在宫里过上元节,那时候他便想带她出来看灯的。
但那会儿邺王的事还不明朗,担心会有危险,便想着等来年。
结果一等,烟儿还不到来年的上元节便走了。
万幸,如今他还能弥补这些遗憾。
姜云烟从花灯上移开目光看他:“这么大的灯,是宫里做的么?”
赵怀瑾笑着道:“是城外一个做花灯很厉害的老师傅,宫里做的也好看,但做蝴蝶,还是这位老师傅做得惟妙惟肖。”
姜云烟又问:“那为什么是蝴蝶呢?”
宫里做的花灯也会很好看,为何要特地找了外头的师傅做蝴蝶。
赵怀瑾伸手接过她手里提着的几盏灯。
“自然是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而且。”
他停顿了下后继续道:“以前很多事情你都身不由己,包括在我身边也是,但从今以后不是了。”
烟儿会像破茧后的蝶一样,自由随性,不会再被各种事情所束缚她的性子。
她就应该像她的父母在时那样,是明州县最明媚的姑娘。
这是一盏被赵怀瑾赋予自由为意义的花灯,姜云烟想。
赵怀瑾终于找到了彻底让她心动且愿意留下来的方法。
她主动去牵住他另一只空着的手。
……
从灯会回到谢府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早前姜云烟从家宴上退下来时是说有些醉了要回来睡觉。
这会儿赵怀瑾把她送到院门外,她悄声地进去,自以为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院子里静悄悄地,她庆幸这会儿没人知道,却疏忽了平时廊下应该有几个丫鬟婆子守夜的。
还未到自己房门口,她就被人从身后捏住了后颈,把她吓了一大跳。
方流莹捏了捏她后颈上的软肉:“做贼心虚呢?大晚上地跑哪儿去了?”
姜云烟有些不好意思道:“睡不着出去逛逛,散散酒意。”
“还唬我呢,一个丫鬟都没带不说,是不是跟那位偷偷出去了?”
方流莹看她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就知道不可能是自己出去逛,绝对是跟那位,才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谢府。
姜云烟笑着认了下来。
方流莹把她拉回屋里,啧啧了两声:“前不久啊,还没一个多月呢,有个人是怎么说来着?”
“说什么?”姜云烟一时没反应方流莹是要说什么。
“有个人说,她不喜欢陛下,绝不会进宫呢,这才多久就变了。”
姜云烟:……
她确实说过这话,和方流莹在画舫的时候说的。
如今这打脸来得确实太快了。
她红着脸给自己倒水喝,接着便转移话题。
“莹姐姐,你是回了江州,再跟舅母他们一起来的么?”
方流莹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哪里是,我人到了随州,正想歇两天再继续往家里去,结果就遇到了我娘他们。”
她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姜云烟的额头:“你不声不响就下了船,把我吓得不行,后来是那些侍卫说你安全到了京城,我这才放心下来。”
方流莹就想不明白,陛下都要把小表妹送回江州了,她怎么还要往京城跑呢?
姜云烟解释道:“因为事出从急,没来及告诉你,不过我知错了,以后不会再让莹姐姐担心了!”
方流莹还戳她:“我是怕你被人骗得五迷三道了。”
毕竟之前烟儿明明还说不喜欢陛下,没多久就被陛下安排着送回江州,结果她自己又跑了回来。
如今看来,他们家怕是要出位娘娘了。
方流莹心里不是特别好受。
可能在别人看在,进宫当娘娘是什么大好事,但方流莹深知,她这表妹这两年虽说性子开朗了些,实则还是性子偏软,怎么斗得过宫里那些女人。
之前她们去了成国公府的花宴,还没选秀呢,那些女子就可以为了嫉妒杀人。
这若是进了宫,那面对的都是豺狼虎豹。
“以后把你这性子立起来,别以后让人欺负了。”
姜云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眼眶一热,抱住了方流莹:“我知道的。”
她以前做什么都怕,因为没有人会给她兜底。
如今不会了,若是再有人想欺负她,她不可能还和从前一样的。
方流莹和她聊了许久,直到快子时才各自就寝。
……
谢芸已经五年没回过京城,这回一回来,除了好好陪着家中父母,就是和从前的几位好友相约。
而朝中也传来了皇帝不日将会下旨立后封妃的消息。
这消息谢府自然也是收到了。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按照陛下对姜云烟的爱重,这次封妃名单里,应该有她的名字。
就是这位分,很值得去推敲着猜一猜。
徐若雪暗地里和婆母许氏道:“儿媳猜着,应该是嫔位。”
有陛下如此宠爱,嫔位于姜云烟而言,已经是最高了。
再高的话,恐怕得等诞下皇子后才得以晋升。
徐若雪心里一阵唏嘘,当初这姜家表妹还说不乐意进宫呢。
如今倒是和陛下打得火热。
不过她是不指望她以后还能帮衬着什么了。
徐若雪只怨自己当初选择嫁给谢霆,才让如今两个儿子以后前途一眼看到头。
许氏倒是对这事乐见其成,她挺喜欢烟儿这姑娘,若是能有好造化,她也跟着高兴。
唯一不知道的便是方老太太。
原本谢芸是不打算先和老太太说,毕竟谁知道最后烟儿会不会进宫呢。
帝心难测,谁知道皇帝会不会过几天就把烟儿忘了。
对于皇帝,谢芸始终保留几分理智,甚至认为烟儿如今是被皇帝的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
实则宫里的事都很复杂,若是最后烟儿没能进宫,谢芸反倒觉得或许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