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结束,喧闹的街道逐渐安静下来,人们各自带着满足与欢喜回家。马秀秀自己回家了。俊哥和常兰并肩而行,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
突然,俊哥轻轻唤了一声:“兰儿。”
常兰瞬间愣住,满脸惊讶与疑惑,她不知道此刻俊哥的心智究竟是几岁。毕竟自从俊哥头部受伤以来,心智时好时坏。有时他像个八九岁的孩童,甜甜地称呼自己“姐姐”;有时又似十几岁的少年,喊自己“兰姐姐”。
常兰定了定神,柔声问道:“俊哥,你这是......?”
俊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称呼有些不同寻常,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慌乱,呐呐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就这么叫出来了。”
常兰看着俊哥的样子,心中满是心疼,轻轻说道:“无妨,咱们回家吧。你是不是因为看到扇子想起来什么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头有些疼。”俊哥很不舒服。
“头疼就不要想了,我们回家好好休息。”常兰有些担心俊哥。
“兰儿,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俊哥又唤了一声兰儿,而且声线也不一样了,不像个八九岁的孩童,而是那种低沉磁性的声音,一个成年男子的声线,很温和亲切。
常兰听完,心里一紧,是恢复了吗?这声音也太好听了。
“我们要不要在旁边休息一会?”常兰扶着俊哥,他的头因为疼痛一直低垂着。
“好。”又是这该死的温柔的低音,还伴有抑制疼痛的轻微喘息声,俊哥头靠在常兰肩膀上歇息。常兰大气不敢出,她怕暴露自己的心动。
俊哥稍微好点了,他感觉到常兰明显有异样,开口问道:“兰儿,你怎么了?”
常兰眼泪口水,说道:“应该是你怎么了吧!你为什么这样对我说话?你是好了吗?是不是都想起来了?你这仪态和语气,就是个贵族公子,可能身份更高贵。”
“是我吓到你了吗?我还没有想起来,我是谁?可是我知道,我比你大,以前一直唤你姐姐,对不住。一直都是你照顾我,以后我来照顾你。”俊哥说着,顺势把常兰搂在自己怀里。
“嗯。”常兰顺从的点点头。转念一想,不对吧。哪里不对劲?
“那你现在多少岁了?”常兰一把推开俊哥,问道。
“应该年方二十了吧!”俊哥回答道,温柔亲切,气宇不凡。
“二十?那你还抱我,男女有别。”常兰像触电一样,一溜烟跑回家了。她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不能平静,脸上泛起红晕,心跳也愈发急促。
“一直把你当做无家可归的小孩,你居然一下子变成成年男子了。”常兰有些接受不了。
俊哥望着常兰远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喃喃自语:“兰儿,我对你的心意,你何时才能明白。”
回到家中的常兰,坐在床边,思绪纷乱。回想起与俊哥相处的点点滴滴,尤其是今晚俊哥那不同寻常的称呼和举动,让她既感到羞涩又有些期待。
而俊哥独自在回家的路上,脚步沉重。他深知自己对常兰的感情,却因这受伤的心智,不知该如何让常兰知晓自己的真心。
夜渐深,两人在各自的房间里,翻来覆去,久久难以入眠。
第二天清晨,常兰早早地起了床,可一想到昨晚的事,脸上又泛起了红晕。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操持家务。
正忙碌着,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常兰打开门,看到俊哥站在门前,可他的眼神和神情却与昨日大不相同。
俊哥挠挠头,笑嘻嘻地说:“兰姐姐,我来找你玩啦。”
常兰心里一沉,知道俊哥又变十三四岁的心智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俊哥,进来吧。”
俊哥蹦蹦跳跳地进了屋,四处张望,嚷着:“兰姐姐,今天咱们玩什么呀?”
常兰看着他天真的模样,心中又是怜爱又是忧愁。
她轻声说道:“俊哥,要不咱们去院子里坐坐?”
俊哥拍手叫好,拉着常兰就往院子里跑。
常兰望着俊哥欢快的背影,暗暗叹气,不知他何时才能恢复正常。
常兰看着兴奋的俊哥,问道:“你今天没有和小虎一起去做烧饼吗?”
俊哥眨眨眼,一脸茫然地说:“小虎?做烧饼?兰姐姐,我不想做烧饼,我就想和你在一块儿。”说完,他拉着常兰的衣袖摇晃着。
常兰无奈地摇摇头,说道:“那好吧,姐姐陪你在院子里待会儿。”
“以前心智不好,起码还知道干干活,现在好了,就知道玩了。”常兰陪着俊哥,心里思量着,
两人在院子里坐了下来,俊哥一会儿去捉蝴蝶,一会儿又去摘花,玩得不亦乐乎。
常兰看着俊哥天真无邪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俊哥啊俊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要不要找秀秀来看看?”
“兰姐姐,不用了,我很好的。”俊哥一本正经的说道。
“俊哥,感觉你又不一样了。”常兰听着俊哥说话的声音觉得他又成熟了一些。
“嗯,兰姐姐我好了,我去帮小虎做烧饼去。”俊哥说完就往烧饼铺方向走去。
白天,俊哥、老常头和小虎都在烧饼铺里忙碌着,他们三个默契配合,揉面、擀面、烤饼,动作娴熟,烧饼铺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常兰则一直在后院,洗衣、晾晒、收拾杂物。偶尔她会停下来,听听前铺传来的热闹声响,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临近中午,老常头擦了擦汗,对着后院喊道:“兰儿,芝麻熟了,你带着俊哥去收一收。”
常兰在院里应道:“好嘞,爹。”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寻俊哥。
找到俊哥后,常兰说道:“俊哥,咱们去收芝麻啦。”
俊哥爽快地应道:“走!”
俊哥又恢复成十五六岁的心智的样子。
两人便一同朝着芝麻地走去。
芝麻地位于村子的边缘,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走进芝麻地,一垄垄芝麻整齐排列,植株修长而挺拔,芝麻荚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枝干。芝麻荚有的已经泛黄,有的还透着些许青绿,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点点光泽。
脚下的土地松软而湿润,散发着泥土的清香。田间的小路上,零星生长着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五颜六色,为这片芝麻地增添了几分活泼的气息。
天空湛蓝如洗,洁白的云朵像一样飘浮着。阳光洒在芝麻地上,仿佛给每一株芝麻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常兰和俊哥带着工具来到芝麻地,此时正值傍晚,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常兰手持镰刀,弯下腰,熟练地从根部割下一株芝麻,说道:“俊哥,你看,就像我这样割,小心别伤着自己。”
俊哥点点头,学着常兰的样子,握住镰刀,小心翼翼地割下一株芝麻。可由于不太熟练,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常兰笑着鼓励道:“俊哥,慢慢来,多割几株就熟练了。”
俊哥听到那番激励人心的话语后,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大的动力和热情。他原本就坚毅的眼神变得愈发专注起来,仿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被调动起来,全力以赴地投入到眼前的收割工作之中。
只见他双手紧握镰刀,熟练而有力地挥动着,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无误地落在一株株成熟的芝麻植株上。随着“唰唰”的声响不断响起,那些原本挺立在田间的芝麻植株纷纷倒下,像是被一阵无形的风吹倒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俊哥一刻也没有停歇,汗水渐渐湿透了他的衣衫,但他丝毫不在意,依然全神贯注地劳作着。没过多久,在他和常兰的共同努力之下,他们的身边已经堆积起了一小堆割下来的芝麻植株。这些芝麻植株整齐地排列在一起,宛如一座小小的山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常兰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俊哥,咱们把割好的芝麻搬到一起,捆起来。”
于是,他们将芝麻植株拢在一起,用麻绳捆扎好。俊哥力气大,每次抱起一大捆芝麻都稳稳当当的。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芝麻一捆捆地增多。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辛勤劳作的美好画面。
常兰和俊哥把捆好的芝麻搬到地头放好,俊哥迫不及待地问道:“兰姐姐,咱们是不是马上就能把芝麻打下来啦?”
常兰笑着摇摇头说:“俊哥,这芝麻要过几日才能打。”
俊哥一脸疑惑:“为啥呀?”
常兰耐心解释道:“刚割下来的芝麻还不够干,现在打下来,芝麻粒容易碎,也不容易保存。得晒上几日,等芝麻荚彻底干透了,打起来才清松,芝麻也能颗颗饱满。”
俊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咱们就等几天。”
常兰看着俊哥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对,这几日咱们就先把这些芝麻好好晾着。”
常兰接着说道:“然后我们做烧饼撒的芝麻都是自己种的。”
俊哥眼睛一亮:“那咱们做的烧饼肯定更香!”
常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自豪:“那是自然,自己种的芝麻新鲜又饱满,做出来的烧饼能不好吃嘛!”
俊哥舔了舔嘴唇:“真想快点吃到用新芝麻做的烧饼。”
常兰轻轻拍了下俊哥的肩膀:“别着急,先把这芝麻收好晾晒,很快就能吃到啦。”
常兰微笑着补充道:“芝麻还能榨芝麻油。”
俊哥好奇地问:“芝麻油?那一定很香吧!”
常兰眼中满是欢喜:“那是当然,用自家芝麻榨的芝麻油,又纯又香,炒菜做饭可少不了。”
俊哥不禁感叹:“原来芝麻有这么多用处。”
常兰望着芝麻地,憧憬地说:“等这些芝麻都收好了,一部分留着做烧饼,一部分拿去榨油,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俊哥用力地点点头:“嗯,一定会的!”
常兰笑着说:“俊哥,等芝麻油榨好了,咱们做菜的时候放一点,那味道,能香飘满院子。”
俊哥想象着那场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光是想想就觉得美。”
常兰接着说道:“而且芝麻油还能用来点灯呢,晚上屋里亮堂堂的。”
俊哥眼睛放光:“真不错,这芝麻可真是宝贝。”
常兰看着俊哥此刻天真单纯、对芝麻充满好奇和期待的模样,心里不禁觉得这样的他也挺好,简单快乐,没有太多的烦恼和忧虑。
然而,她的心底又隐隐期待着俊哥能恢复到昨晚那个心智成熟、温柔亲切、气宇不凡的二十岁的状态。想着昨晚俊哥那不同寻常的称呼和眼神,常兰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的期待何时才能成真,也不知道如果俊哥真的恢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不管怎样,常兰都希望俊哥能够好好的,无论是现在的天真模样,还是未来那个成熟的他。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常兰看见夕阳如一个巨大的橘红色火球,慢慢地向地平线坠去。它的光芒不再刺眼,而是变得柔和而温暖,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橙红、紫红和金黄。
晚霞如同一片片轻盈的绸带,在天空中随风飘舞。有的像奔腾的骏马,有的像展翅的飞鸟,有的像盛开的花朵,千姿百态,美轮美奂。
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越发雄伟壮观,轮廓清晰,仿佛是大地的守护者。山上的树木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树叶随风摇曳,闪烁着点点光芒。
田野里,成熟的庄稼在夕阳下泛着金黄的色泽,麦浪轻轻翻滚,仿佛在向夕阳告别。农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扛着农具,在夕阳的陪伴下踏上归家的路,他们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在这美丽的夕阳下,常兰和俊哥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静静地欣赏着这迷人的景色,他们的脸庞被夕阳映得通红,眼中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
常兰说道:“俊哥,今天咱们就收工吧,明儿再来看看这些芝麻。”
俊哥应声道:“好,希望这几天太阳多给点力,让芝麻快点干。”
两人说着,收拾好工具,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相伴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