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两兄妹洗漱完就迫不及待的催着阿耶出发。
月儿心情非常好,一路蹦蹦跳跳牵着二兄,可心情再好也抵消不了脚累,还不到一半路程就被阿耶抱在怀里了。
徐文俊今天只得迈开大步,苦苦坚持。
在徐文俊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河口集终于到了。
今天不是赶集日,街上也没有摆摊的,店铺每天都是正常营业,一大早都开了门。
月儿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早就从阿耶身上滑了下来,两个大眼睛东张西望忙不过来。
不是赶集日码头才有摊位,这里是街尾,没有看到她心心念念的馄饨摊。
快到百草堂门口徐文俊气都没喘匀,叫住他爹:“等会,阿耶,休息下再进去。”
说着找个台阶就不顾形象的坐了下来,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阿耶忙走过来,放下装着野菜的口袋,掀起他背后的衣服就帮他擦汗:“小心点别着凉了。”
坐了半盏茶时间,徐文俊平息了气息,站起身来,昂首挺胸的走进了百草园。
曾行止一大早正在擦药柜就看见了四天前见过的小男孩。
觉得这小孩挺懂事的,于是开起了他的玩笑:“哎呦,你又来卖药材了?”
徐文俊笑嘻嘻:“是啊,阿兄,今天我把药材带过来。”
后面跟着进来的徐云虎一听,还真有这回事?
怎么是药材?
徐文俊接过米袋,打开递到行止面前:“你看,车前草。”
是的,这种到处可见的野菜叫做车前草,更是一种药材。
车前草有清热利尿通淋,祛痰凉血解毒的功效,是最普通常见的一种药材,普通到路边随处可见。
这车前草历史悠久,后世流行很多关于它的传说,关于名字的由来都不下于三种。
有跟大禹治水有关,有跟霍去病有关,有跟古代战争战场治病有关。
后世也有拿来泡茶喝,拿来煮汤。
因为叶子长的像猪耳朵牛舌头,又叫猪耳草或者牛舌头。
北方也有拿来蘸酱吃,叫做车轱辘菜。
还有其他很多名字,比如当道,钱串草。。
毫无疑问它肯定是药材,甚至它的种子晒干了还是另外一种药材,叫做车前子。
曾行止目瞪口呆!
药材,确实是药材。
可是谁会拿车前草来药铺卖啊?
我要用车前草直接外面薅两把不行吗??
徐文俊见他发呆发出灵魂拷问:“不是药材吗?”
“是药材。。可。。我。。”行止擦汗。
“品质不行吗?不安全?”徐文俊继续追问。
行止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东西哪分什么品质,都能当做野菜吃还什么安全不安全。
想了想干脆的说到:“这药材到处都是,实在不用收,要用随时都有。”
徐文俊咂吧嘴,愣住了,他确实没指望这东西卖多少钱,毕竟到处都是。
但也是真的以为会收,想的是把这车前草作为敲门砖,收了车前草相当于有了给百草堂送药材的身份,下次也就名正言顺的可以拿其他药材来卖。
但他还是以后世人的思维在考虑这个事情,换做后世即使最普通常见的药材只要你处理好了都能卖掉,只是价格便宜而已。
后世的人即使我出门就能得到,但你送过来了又给我晒干处理好了,节约了我的人工我自然会要,人工成本可不低。
徐文俊想过很多种会出现的情况都有应对方法,但这种低级错误确实没提前做过应对方案。
脑瓜子使劲转动,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不太完美的说辞,正准备开口,后堂走出来一位老者。
满头银发,身形挺拔看着就精神,不像花甲之年的老人,但一对视还是感觉的到眼神里面透出的老态。
正是曾老大夫。
“这是虎子吧?可有些时候没见了。”
徐云虎不敢怠慢,忙上前两步,身子微倾:“曾大夫,您老还是这么精神。”
“这是你家老二老三吧?”
曾大夫慈祥的看着月儿:“丫头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见过,一晃就这么大了。”
当年月儿刚出生没多久她阿翁就卧床不起,徐云虎请曾大夫上门问诊,见过襁褓中的月儿。
只是终究还是无力回天,阿翁在那个冬天还是走了。
徐云虎不善言辞:“快叫曾翁。”
“曾翁!”两小齐声叫道。
“乖。”老人都比较喜欢小孩,喜欢小孩身上如初生太阳般的朝气。
“这是干嘛?”曾大夫指指车前草。
行止正要说话,徐文俊抢着说道:“曾翁,这是我送过来的,我想卖药材,行止阿兄担心我不认识药材。”
曾大夫一扒拉:“车前草啊,还真是药材。”
“那行,曾翁收了,行止,拿20个大钱来。”
徐文俊还没说话他阿耶急急忙忙抢着说到:“曾大夫,这可不行,一点野菜可不能收钱,您觉得合适就留下来吃好了。”
徐文俊也立马说道:“不要钱,不要钱!我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认识药材。”
曾大夫哈哈大笑:“你个小机灵鬼,这一大包车前草可花了不少心思吧?”
徐文俊羞涩,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没考虑周全的借口一眼就被看穿了:“曾翁,我真认识药材!”
“行,你还认识什么药材呀?”曾大夫态度和蔼。
徐文俊感觉机会来了,眼睛瞟向药柜,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冒了出来:“要不您选几种药材我来认,一般的药材我都认识。”
“豁!挺自信啊。”
曾大夫感兴趣了:“那我就考考你。”
徐云虎使劲用眼神制止儿子,可徐文俊假装没看见。
“行止,你挑几种药材混在一起让徐家二郎挑挑。”曾大夫吩咐孙子。
“曾翁,我叫徐文俊。”
“曾翁,我叫徐月。”月儿刷存在感。
“好,这名字不错,文雅卓越。嗯,徐月也好听,温柔娴静。”
行止去药柜拿药,徐文俊特意侧过身子,表示自己不偷看。
不一会行止端着一茶盅过来,里面放着几种药材。
徐云虎看不清楚形势了,怎么变成了曾大夫考他儿子了?
这二郎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