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兴笑的须发乱飞,看着都有点癫狂了。
“秦氏,去县城将大郎二郎叫回来,多买点好菜好酒,今天我陪徐族长好好喝一顿!”
“赵伯,今日就免了,这酒留着下次再喝,文俊明日大早就要赶过来上课,还需要早点回去准备准备。”
族长立马说道。
“行,以后有的是机会喝,上学重要。”
“文俊来县里上学就住在我这里,离县城也不远,他两个舅舅可以每日接送,我也放心些。”
赵家兴可是真想外孙住家里来,多亲近亲近。
“外祖父,上学还是住县学方便点,我答应了李县令必须要考过今年的年考,时间紧张,晚上也要学习,就不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了。”
赵家兴知道也确实如此,就将两个舅舅在县城里做事的地方告诉他,叮嘱如有急事可以过去找他们。
接着又拉着徐文俊好一阵嘱托,如果县学吃不好就提前告诉舅舅,再过来家里安排吃好点。
最后徐文俊答应旬假有空都会过来才罢休。
三人要走了,赵家兴送到外面还在感叹。
“你大表哥都十七了,读书没出成绩不说,有你这样懂事家里都放心了。”
徐文俊也是好奇这大表哥,赵家唯一的读书人,两次来都没见到人。
深夜,徐文俊一家人都没睡着,连月儿都知道二兄明天要去县城求学了,舍不得。
徐文俊翻来覆去,即使心理成熟也不由得思来想去。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总算是踏上了入仕的第一步台阶,这辈子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翌日,卯时。
徐云虎和徐文俊背着行囊,天还没亮就出发了,辰时多点就来到了县学。
两人在门房的带领下来到宿舍。
宿舍是个小院子,有四间房子,随便住,因为整个县学除了徐文俊就只有一位学子住在宿舍,其他学子都是家在县城,每天走读。
徐文俊挑了间采光好的宿舍住了进去,阿耶帮忙打扫好卫生,铺完床铺,叮嘱一番依依不舍的走了。
县学每天巳时开课,比较晚,学子们都是吃完饭才过来。
一般上午是薛博士教学一个时辰,再休息半个时辰,下午助教教到酉时,学子们再放学回家吃饭。
也就是每天早上九点开始学习到下午五点,中午休息一会,每天不到八个小时,时间不长。
能进县学的都是四书五经熟练,来进修后直接考科举的学子,管理并不严,靠学子自律为主。
博士和助教每天上课时间不多,学子有疑问就去问,有点像后世的大学,自学为主,时间自由。
但是考核多,有月考、旬考、年考。特别是年考,三年连续年考不合格直接罢黜。
县学的学子都是毕业直接考科举的,以20岁左右的居多。
徐文俊来到学堂时已经里面坐满了一半人,都是身着锦衣,不比乡下私塾学子穿的都是麻衣。
八岁孩童能进县学可是容县多年未见之事,自然引的众学子关注。
“这是哪家少年?这小小年纪就进了县学。”
“看穿着倒像是农家子弟,乡下人能进县学也不简单啊!”
“现在过了开学的时候,这时候能进来应该是有些背景。”
“我倒有个想法,昨天我听闻本县出了个神童,做出来个神童犁,会不会就是他?”
“神童?”
众人有惊讶的,有不屑的。
县学学子都是一县官宦、望族子女居多,见过世面,多少听闻过年少聪慧的孩童,心理上倒也能接受多了个年纪小的学弟,但神童一说大部分还是不信的。
课堂里还有位脸面稚嫩,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除了徐文俊就是他最小了。
他是李县令的长子李毅然,昨天放学后听家里说过徐文俊之事,此刻从徐文俊进来他就一直关注着,倒也没过来招呼。
课堂里学子坐满了好久薛博士才姗姗来迟。
“梁会觉,今天新来的师弟徐文俊和你住在宿舍,这几天你照顾下。”
“是,薛博士。”
一个稍胖的学子站起来回复道。
薛博士交待一句后对于徐文俊也不介绍,直接就开始了今天的教学。
今天薛博士教的关于五经的释义,徐文俊四书都没学完,五经还没开始,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心里着急,这可不行啊,要努力点赶上进度啊!
到下午助教教的是《安元律》,徐文俊虽然没读过,但大致还能听懂,毕竟律法类的释义简单些,条条框框在这里。
放学后梁会觉叫上徐文俊一起去食堂用膳。
“今后有什么事随时找我,宿舍可算来人住了,我一个人住了这么久真是无聊透顶。”
梁会觉拍着胸脯承诺,大圆脸上本来就小巧的五官此刻更是挤成一团。
“如此便要麻烦梁师兄了。”
徐文俊恭敬的作了个揖。
“不必客气。”
梁会觉自来熟的一把搂住徐文俊的肩膀往食堂走去。
徐文俊对这便宜师兄第一感觉挺好的,对方估摸着有个十八九岁,对自己一个八岁的孩童还愿意交往。
虽然有着薛博士的交待,徐文俊还是感觉的出来对方是真心愿意照顾自己。
厨房的饭菜不错,毕竟县学人不多,除了两个学子住宿,就是一个门子和一个厨师,再薛博士和助教一人还带了个仆从。
整个县学一起就八个人吃饭,也就没有分开做,徐文俊占着便宜吃上了和薛博士一样的饭菜。
吃完回到宿舍后梁会觉丝毫没有回自己房间的意思,跟着来到徐文俊房间,美其名曰来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你这收拾的挺干净的啊!”
“早上我阿耶送我过来,帮我打扫了卫生,所以确实没什么需要帮手的。”
徐文俊边说边拿出石板开始练字,每天放学必须练上半个多时辰的字,这个习惯已经刻进骨子里了。
梁会觉不明所以,走过来也看出是在练字。
“你为何不用墨汁?”
问完他自己其实心里也想到了答案,果然徐文俊回道。
“家贫,能省点是点,这样是没有用墨练字好,但现在我也主要是打基础,不用太过讲究。”
梁会觉沉默,他家是隔壁临水县的富商,临水县也是个小县,县学20个学子名额轮不到他。
他父亲托人便在容县给他弄了个县学名额,所以他才会来这里上学,又觉得进学住在宿舍更好,也就没给他在外面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