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这长生宗有点邪门了吧?】
【怎么随便送个孩子过去都能成那什么阳玺少主最喜欢的生辰礼啊?什么门路?嗯?】
【这孩子能是随便孩子?能恰到好处恰逢其时地朝少主叫爹,也是一种本事啊,谁知道是不是特地训出来的。】
【不儿这阳玺少主是什么癖好啊?爱听人叫爹?这对吗?他是正经环境里长大的吗?】
【啧……别的不说,我也想对阳玺少主叫爹。】
【?】
【?】
蛮离谱的。
话题朝向不对劲的方向狂奔去了,其余人不忍直视,试图开启下一个话题,这时刚巧飘上来一个求助。
【提问,如果不小心把自家掌门惹毛了,正在冷战中,我们半夜赶路她刚刚给其他人都盖被子了,但没盖我怎么办?我有点冷。】
……
阳玺生辰宴结束了,担心久留生变,姜执素当机立断,连夜带着李阿满跑了,还是用的架云术。
深夜露重,云舟之上微微泛寒。
她想了一晚上也还没想通那个阳玺究竟什么毛病,而他们长生宗居然又特爹的莫名其妙拔得头筹了,她开始怀疑自己不会其实是穿成了什么气运文女主了吧?
不过还好,妖族那边好像并没有像原书里那样格外亲近长生宗。
耳边忽然有动静,一回头,发现是楚阿异来了。
他轻咳一声,一双漂亮的眼睛望向她,郑重其事开口:“掌门,你听着,我的身体虽然屈服了,但我的意志还坚强的很,爬床那晚的事我们俩都有错!而你却全都怪到了我的头上,我并没有原谅你!而且还是你错的多!好了,掌门,请来给我盖被子,盖紧一点。”
“……”
什么b动静。
姜执素懒得理他,却也还是去看了看已经歇下的几人。
珈蓝已经睡熟了,谢南无抱着剑坐卧着,而李阿满则抱着她的孩子和衣而睡,紧皱的眉心还没有松开过,凌乱的青丝横垂在额前,满身还是淋雨后的潮气。
姜执素静静地替她撩开碎发,留意到她面颊上,已隐隐有泛青的痕迹,还带着蛛网般的雪色裂纹。
果真,那寂灭峰浓烈的妖气对凡人来说,还是过于沉重了一些。
好在她怀里的孩子倒还没什么事。
小孩子阳气重吧。
她默然一瞬,屈膝坐下,轻轻拉起李阿满的手,渡了些灵力过去,好让她醒来后不至于那么难受。
李阿满的车马是在玉虹山下的客栈落脚,怕同行之人担忧,就不再带她回长生宗了,路过顺道放下便可。
天明薄雾时分。
他们送李阿满到客栈门前。
李阿满抱着孩子,脚步些微犹豫。
孩子找到了,她方有时间静下来,好好想了想孩子离奇失踪的缘由。
甚至也不必深想,她能猜到,必定是她那继母和继妹所为。
魏氏与李秋花生性歹毒,也只有她这般利索强悍的性子才得以在这两人的欺压之下苟活至今,连一年多前她在山中失足落下陷阱,也与两人脱不了干系。
临走前,邻家婶子不解,何以她要带上这两人。
李阿满当时嗤笑了声,不带,为何不带?她一朝翻身,就非得给这两个黑心的女人看看,她是怎么千恩万宠,荣华富贵的,出了多年的这口恶气。
她原以为有那么多侍卫和宫里的人看着,两人不会太过出格,眼下看来,分明已经是穷图匕现。
想到这儿,再看那清冷的院门,便犹如看虎穴狼窝,不免生怯,下意识冒出的反应竟是回头看了看那长生宗的姜掌门。
可惜人早离去了。
李阿满兀自笑了声。
罢了,姜掌门在寂灭峰愿意帮她,不过是看在宗门弟子惹了祸的份上,不得不弥补。
如今事情已了,她又在人家宗门里撕破脸闹得那般难看,姜掌门怎么会再帮她,帮她一个粗鲁的村妇。
靠人不如靠己——她推开院门,深吸了口气,想定主意此后必定多加防备,可方踏进去两步,就被一道冰冷的铁刃拦了下来。
披甲执枪的侍卫目光冰冷:“皇亲在此,闲人退避,不得靠近!”
李阿满愣了愣,忙道:“张侍卫,是我啊,李阿满,你不认得我了吗?”
“放肆!李贵人此刻就在这客栈之内,从未踏出过一步,你是哪里来的冒牌货!”
此番动静引来了更多人,包括刚醒的魏氏和李秋花。
短短一日不见,李秋花就已经换上了属于她的衣服。
犹如一道惊雷劈过,李阿满望了望李秋花嘴角噙着的那一丝微笑,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半晌才定了定神,强调道:“我才是李阿满,她不是!她是我的妹妹,李秋花!”
“我有信物作证……”
“你说的信物,是这个吗?”
一枚阳绿色的雕花玉佩自李秋花手心落下,摇摇晃晃,李秋花嘴角笑意更甚,轻轻凑近,低声道:“李阿满,别挣扎了,也是你命不好。”
“就在你失踪的昨日,宫里来了人,要问你的下落,领队的徐公公怕担责,便命我假扮你,我也这才知晓原来皇上去岁在山中伤了眼睛,根本不知你长相何如。”
李阿满胸膛起伏,紧紧护住手中孩子,死死盯回去,好一会儿,才化开一抹笑,昂起下巴向前。
“李秋花,你真以为信物就是那枚玉佩?”
“我与你二人同行,自然是要留一个心眼。”
此时领队的徐公公也来了,听闻这一句面色不禁沉了沉。
如若真的到了圣上面前信物有误,那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见徐公公面色犹疑,李秋花飞快转身,话锋一转:“徐公公,您听我一言,这李阿满在山中失踪一年,谁也没见过她真的生下过孩子,不如找个大夫验验,以保万无一失。”
她说着,与远处的魏氏对视一眼。
光是替换身份还不够保险,必须往李阿满身上泼点脏水,子夜时分魏氏便买通了这附近所有的大夫,令他们给李阿满验身后称其从未生育过,一了百了。
李阿满听后冷笑一声:“验我?”
虽觉荒谬,可这人生地不熟的处境下,一时之间她也无从寻觅公正的大夫。
李秋花言之凿凿,必定是有所准备。
越想,她越是手脚发软,冷汗不受控制地渗出。
怎么办……怎么……
下一瞬,头顶却传来一道慵懒轻蔑的女声,伴着一丝波澜不惊的笑。
“验呗。”
“要是验的不对,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李阿满抬头,只见客栈屋顶,晨曦昏蒙之上,姜执素负手而立,几缕碎发垂落耳际,顾盼间,剑气流转,惊散云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