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阁
东厢居内寝,昏厥的凝苍华从梦魇中惊醒。
“苍华夫人,您醒了。”字字估摸着时辰,特意端来一盅茶水等着了。
凝苍华疲累的抚摸着疼痛的后脖颈,朦朦胧胧的回忆着昏迷前的情景。
“我这是怎么了?”
字字笑了笑,打算蒙混过关:“您今日吃多了酒,醉了,多睡了一会儿罢了!”
凝苍华接过字字递来的温茶,总觉得哪里不对?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今日我并没有饮酒啊!”
凝苍华将手里的温茶一饮而尽,将空空的茶盅递给字字时,忽然想起……。
对了,花祭失踪了,整整一日都没有消息,她明明因为害怕,想要逃离温家,所以匆匆收拾着行李,与字字、珠玑争执了几句后,便晕厥了过去。
对,她没有记错,因为现在的她,后脖颈还生疼呢!
字字与珠玑可都是会武功的主,她曾亲眼瞧见过,她二人对付起不听话的犯人时,便会一掌将人击晕。
想到此处!凝苍华忽然露出一抹凌厉且带着质问的眼神望着字字。
字字显然心虚了一下,随即转瞬即逝,笑着说道:“苍华夫人这般瞧着我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凝苍华挑了挑眉,冷不丁苦笑了一声!
罢了!罢了!这种小事似乎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当初她不就是为了报复温仁守,制衡若朝露,才与花祭达成协议,合谋回都,将罪恶之人绳之以法嘛!
既然大家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就应该默契配合,互相信任才对。
何况!动不动就收拾行李弃她们于不顾,本就是她不对,又怎会好意思责怪珠玑劈晕她的这种小事呢!
“你家师父可有消息了?”
字字闻言!笑了笑:“苍华夫人放心,师父已平安归来。”
“哦~?当真?那她现在在何处?可有受伤?”凝苍华心中欢喜,急切的问道。
字字被凝苍华这么一问!猛的担忧不已,因为她家师父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在松鹤堂有没有被温仁守责罚,她也担心。
“师父眼下还在松鹤堂,听闻温仁守发了好大一通火,也不知道师父有没有被责罚?”
凝苍华听罢!心中万分担忧,打算拖着疲惫的身躯,起身急道:“带我去松鹤堂瞧瞧,公爷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软软这丫头怕是要吃苦头……。”
字字闻言!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搀扶着凝苍华往门外走。
而这时,不远处的一抹熟悉的身影,如同仙女下凡一般,娉娉婷婷的走了来。
夜幕下,微微月光衬得她那靓丽的倩影越加的如梦似幻,犹如雾中看花,映衬着朦胧中的美丽。
当她的那抹倩影越来越近,直到走进亮如白昼的内寝门口时,那清丽无双的容貌便如出水芙蓉一般,惊艳了整个夜幕。
“母亲,女儿回来了。”花祭温婉开口,凝苍华险些喜极而泣。
你这个臭丫头,没良心的小丫头,你再晚回来一点儿,我的这把老骨头就要被你吓散架了。
你可知我一个妇道人家有多怕你出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去面对温家这一窝的豺狼虎豹?我的命都险些被你吓没了。
此刻院子里还有几个贼头贼脑的奴仆在不远处观望,甚至还有几个胆大的站在房檐下听墙角。
她们都是温家几房派来潇湘阁伺候的奴仆,其中也不乏若朝露的心腹细作。
只要潇湘阁有一点儿细微的动静,这些狗奴才便会偷偷的转述给他们的主子听。
哪怕是凝苍华今日上了几次厕所,都会事无巨细的告知的若朝露与其他几房的主母夫人。
“你这个臭丫头,小没良心的,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不知道为母会担心吗?我都急死了。”凝苍华狠狠的拍了花祭一膀子。
也不知是真心担心她而真情流露,还是做戏给一院子的细作看,反正就挺舐犊情深的。
花祭不由得暗自苦笑。
她捂着被凝苍华拍的有些生疼的胳膊,自责的认错道:“阿母,都是女儿不好,让您担心了,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花祭还特意张开双臂,转了一圈给凝苍华看,证明自己真的平安无事。
凝苍华见状!一下子从担忧之色,转为嗔怪,她戳了戳花祭那粉嫩白皙的额间,宠溺的训道:“你呀!今后可不许这般任性胡为了。”
“是,是母亲,您教训的是,女儿今后定乖乖的,不让您担心。”花祭笑吟吟挽着凝苍华的胳膊,如同一个长不大的三岁女娃娃,撒娇着,陪着她回了卧房说话。
一群围观的奴仆见状!也都知趣的各自散去,唯独若朝露派来的几个胆大的奴仆还想装作不经意的往卧房内窜。
幸而花祭身后的雁鹰与脉脉默契十足,刻意留在院子里一动未动,就等着那两个胆大的奴仆露头,抓她个现形。
两个丫头刚踏出一脚,还未落地,便被身后的雁鹰与脉脉提溜着肩膀扔了出去。
“啊~!啊~!”两个丫头不防!惊呼一声!还没有等她们反应过来,便只听“咚”的一声!便同时摔在了地上。
脉脉挽了挽袖子,叉腰站在二人的面前,一抹高大的倒影倾洒下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二人。
两个奴仆迎着脉脉那肃然的神色,吓的瞬间回过神来。
赶紧起身,强忍着疼痛,带着一抹不服的神色,躬身垂眸道:“脉脉姑娘,不知我二人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这般欺负我们?你可知,我们是若朝露身边儿的大丫头,我们在潇湘阁尽心尽力恪尽职守伺候主子,并没有半点儿行差踏错,可你却平白无故欺辱我二人,便是到九姑娘面前凭理,你也是要受朝露夫人责罚的。”
俩丫头年纪不大,但却高傲的很,自以为是若朝露的大丫鬟,便倔强的扬眸瞟了脉脉一眼,眼里带着不屑。
她不过是温软软那乡野村妇带来的野丫头罢了!有什么好惧怕的,也不知道她在威风什么?
想她可是朝露夫人身边儿的一等丫头,从小便跟着闾勿嬷嬷长见识的,就凭她这个小贱蹄子也配训诫她,呵!休想。
“既是朝露夫人身边儿出来的,便应该懂得规矩,没有主子的命令,怎敢肆意出入主子的内寝,何况,你等,还这般偷偷摸摸,想来是朝露夫人太纵容你们这些没有规矩的叼奴了,才使得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贱婢几次三番违逆主子。”
“看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旁人还以为我温家没有规矩。”说着,脉脉便开始故作凶恶的模样挽着袖子,打算吓唬吓唬她二人。
而那眼里不服的丫头见状!一急:“你……你,脉脉姑娘,我等未曾行差踏错,你敢无故欺辱我们,你就不怕公爷与朝露夫人治你的罪!”
“那我倒要看看,今日之过,到底是你的错还是本姑娘的错,不防也到公爷面前说理去。”
“你……,你敢……。”那丫头不服,抵死不认错,倔强的扬着下颌死盯着脉脉。
幸而她身旁的同伴知趣,见氛围僵持着,便赶紧低头垂眸的认错,并强拉着倔强且有些傲气的丫头向脉脉服软。
“我等知错,还请脉脉姑娘莫要气恼,再饶我们这一回,我们这便退避。”
“还不滚。”脉脉厉声呵斥!
“是……。”
那仆子忙点头哈腰,赶紧扯着一旁死倔的丫头,匆匆退避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