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鄱阳湖上。
澄澈的湖水倒映着蓝天,湖天一色,美不胜收,陈友谅此刻却无心看风景。
经历了朱文正、徐达、常遇春等人二十多天的围追堵截,陈友谅早已不复意气风发,他形容枯槁,身边仅剩下五六百名残兵,好在儿子陈理还在!
大太子陈善儿已经身死,仅剩的儿子陈理,绝对不能再出任何问题。
“父皇,你快看,咱们马上就到湖口了!天不亡我大汉!咱们逃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陈理此时兴奋莫名状若疯癫,这二十多天里,他一颗心始终悬着,看到湖口所在,此时他终于能放下心来。
陈友谅心中也激动起来,鄱阳湖的湖口就在眼前了,只要突出湖口进入长江,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他心中始终认为,这次败给朱元璋纯粹是因为姓朱的运气好。
只要自己返回武昌,率领士卒驾驶楼船顺流而下,越过洪都直插朱元璋老巢应天,胜利的天平就会再度向他陈友谅倾斜。
思及此处,陈友谅心中顿生豪迈之情,站在船头张开双臂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哈!”
陈理此时一头黑线,慌忙用手扯住陈友谅的衣袖,苦苦哀求道:“父皇,儿求您老千万别再笑了,您这一笑笑出来个薛显,二笑又笑出来火炮齐鸣,眼瞅着咱就要逃出去了,您可别笑了!”
陈友谅一甩衣袖,拧着眉头道:“你小子懂个屁!朱重八这个乡巴佬,他就不是个打仗的料!”
他指着远处的湖口道:“在这大湖里围追堵截,他能玩得过咱陈家?朕要是他,只消在这湖嘴处埋伏下一支偏师,以逸待劳,咱们可就难逃此劫了!”
对于老爹陈友谅的军事能力,陈理是深信不疑的,他此刻如同惊弓之鸟,越看这湖口越觉得不对劲,赶忙催促士卒们划船向前挺进。
“兄弟们,加把劲啊!快速通过湖口,进入长江咱们再歇息!”
快艇迅速在湖面上划过,湖口近在咫尺,陈友谅的嘴已经快要咧到后脑勺了。
长江!长江!
马上就要回到朕的地盘了!
“诶?太子爷,你快看!这水里是什么东西?”
一个士卒望着乌黑的水面和几百个漂浮着的坛子,疑惑的问向陈理,陈理也注意到了水中的异样,伸手在水里捞了一把,放在鼻头闻了闻。
“这……好像是……猛火油!”
陈理的小心脏猛地揪了起来,他环视了一圈,水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着的猛火油,一股寒意从心底涌了上来。
“快!快撤!”
来不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身后的湖面上突然冒出一艘艘干枯芦苇编织的筏子,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数以百计的火把从天而降,猛火油遇火即燃,湖面上大火一触即发,将陈友谅的快艇死死围住。
水面漂浮着的坛子里,是装的满满的火药、铁砂和碎石,芦苇筏上,是绑扎的结结实实的炸药包。
嘭~嘭~嘭~
湖面上爆炸声此起彼伏,匠人们在朱文正指导下,配制出了超越这个时代的烈性黑火药,给了陈友谅迎头痛击,炸的这几百人人仰船翻
一轮爆炸过后,有生力量基本被歼灭,陈友谅在父子在忠心的侍卫的保护下,却毫发无损。
朱文正拔出腰刀大声喝道:“胡廷瑞何在?”
离开洪都的时候,朱文正就命令胡廷瑞在四周征兵三万,并在湖口设伏,他过来后直接接手了这支军队,以逸待劳伏击陈友谅,显然这个策略极其成功。
胡廷瑞跪在朱文正面前,沉声道:“大都督,末将在此!”
朱文正笑了笑道:“陈友谅父子的人头就在眼前,这份功劳本都督就送给你了,你可一定要珍惜啊!”
胡廷瑞两眼冒着精光,欢喜不自胜,向朱文正磕了一个响头道:“末将……末将感谢大都督恩典!”
陈友谅父子的头颅,那可是能封侯拜将的大功劳啊!大都督够意思,没白跟他守一回洪都,没白共患难一场!
胡廷瑞站在舰船上,发号施令道:“兄弟们!杀啊!杀死陈友谅父子的,官升三级!”
指望新兵蛋子干掉陈友谅那是不太现实的,还好军中还有一批老兵油子撑着台面。
官升三级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加上陈友谅父子身边仅剩的十几个人,完全不够看的,他们的胆气一下子就壮了起来。
陈友谅冷冷的盯着胡廷瑞,眼神如同一匹荒野苍狼,阴骘冷酷。
“胡廷瑞,你个卖主求荣的王八蛋!朕一向待你不薄,给你饭吃,给你官做,你竟然敢背叛朕?你敢背叛朕!”
胡廷瑞俯视着陈友谅,如同望着一条断脊之犬,他冷声道:“陈友谅,你个狗一样的东西,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责我?”
“徐大哥待你不薄,你却弑主自立是为不忠;本为谢氏,却改姓陈姓是为不孝;苛待属下,虐杀百姓是为不仁;你残害兄弟,虐杀赵普胜是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凭什么也能活在世上?你……下地狱去吧!给我杀了他们!”
胡廷瑞一声令下,满载士卒的小舟纷纷靠了上去,将陈友谅的几艘快艇挤在中间,纷纷拔出战刀,跳到陈友谅的快艇上。
面对这样的压迫感,陈友谅寥寥无几的士卒的战斗意志迅速被瓦解掉了,纷纷弃刀跪地,任人宰割。
陈友谅、陈理父子二人的头颅被乱刀割下了,尸身被剁成了肉酱,圆滚滚的脑袋在船上咕噜咕噜滚了几下,掉入了鄱阳湖中,顺着水流飘荡着。
“他妈的,这王八蛋的脑袋呢?”
看到这两具血肉模糊的无头尸身,胡廷瑞大发雷霆,没有脑袋,怎么证明陈友谅是他杀死的?
一名新兵怯生生道:“将军,标下刚刚看到脑袋掉到水里去了!”
胡廷瑞怒喝道:“那他妈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子把脑袋捞回来?捞不回来,老子砍你的脑袋!”